金三则不同,他看到的历史记忆,要比他录下来的视频全面的多,所以他能够通过一些话语来分析,得到完整的瓷器烧制工艺,特别是一些细节,像泥浆的配置过程。
而侯亮他们就不行了,他们毕竟只是看了一些片段,虽然整个烧制陶瓷的过程都有,但这总是经过金三剪辑过了的。
一些重复的场面,金三不可能重复录制下来,但在这种重复的过程当中,却正是积累经验的过程,侯亮他们就是少了这最重要的经验。
侯亮知道能够得到金三亲自教导的机会不多,所以他亲自带着几个学徒,在金三的现场指挥下,开始重新配制泥浆。
6分瓷土,2分石英砂,2分黏土,过筛筛除掉大点的颗粒,然后经水碓舂细,淘洗,除去杂质,沉淀后制成长条形的泥块。
然后再用水调和泥块,去掉渣质,不断用手搓揉,或用脚踩踏,把泥团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泥中的水分均匀。
泥浆好了,看了看侯亮他们,为这个三尺彩绘缕空花瓶,专门制作的大型轱辘车,金三叹了口气,实在是太简陋了。
没办法,现实条件如此,他们这种土台班子,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现在只能先凑活用了。
金三挽起了袖子,准备亲自上阵拉坯。
侯亮一看急了,“大当家,还是让我来吧,如果不让我亲自操作一遍。你走了我们还是不会啊。”
“我先做一遍,你好好看着,我来拉,你们协助我。”金三俯身将泥浆团摔在轱辘车的转盘中心,吩咐侯亮和一个学徒携手合作,一起推动起了轱辘车。
转盘飞转,扯,拉,拽,柔。抹……金三的动作一开始还略微僵硬,可到后来,越来越熟练娴熟,看得旁边王芸目瞪口呆。
一个小时后,两个粗体的泥胎成了。
金三长身活动了下身子,休息了一会,又让侯亮两人转动起了转盘,而他自己,则拿起一把刻刀。小心翼翼地在胎体表面旋削着,休整着一些边边角角。
旋削胚体。于瓷器手工制作,尤其是这种设备捡漏的地方,是一道技术要求很高的工序。
不但要有极高的工艺水平,还要有超乎常人的耐力和细心。
要想使胚体厚薄一致,表里光洁,圆润饱满,呈现出浑然天成的流线美感,需要很高的水平。
金三越做越快,越做手感越好。记忆之中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随着他的双手,准确无误的展现出来。
金三此时的动作,就好像是以为活了几千年的匠人,把他们经过历史沉淀下来的技艺,完全表现了出来。
金三时而俯身握刀轻削。时而起身沉思,完全沉浸在了艺术创作的意境之中。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西斜了,旋削整形。整整花费了金三两个小时的功夫。
夕阳的余晖下,望着眼前两个成型的三尺花瓶泥胎,金三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
望了望天,他伸了伸懒腰,“侯亮,天色已晚,先将泥胎送入空房晾制,明日一早,我们再继续下一道工序。”
侯钟痴痴地望着金三,眼中放射出浓浓的崇敬和疑惑。
金三可不是具有家传技法的瓷器工匠,他这样的手艺又是哪里来的?
侯亮知道金三有异能,可异能也不过是看到一些景象,这跟他们看到的视频也差不了多少,可金三为什么会鱼这么精湛的手艺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侯亮也是聪明人,他连大学带研究生一共学了七年考古,而他更是学的陶瓷鉴定,他自问论技艺不低于任何一共同龄人,但与眼前的金三相比,却差得太远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平日里从没时间接触瓷器制作的人,何以具有了这么精湛的技艺?
金三知道后来在想些什么,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只能装糊涂,先前侯钟就从被他打击的不轻。
他淡淡一笑,“侯亮,我先走了,明日一早我再来窑上,跟你们一起完成下面的工序。”
“明天老大你制作的那两件梅瓶我们先前烧制的一批金釉瓷同时开窑。”侯亮道。
“几点开窑?如果太晚了我就没法看了。”金三一边清洗着受伤的泥浆,一边道。
侯亮道:“明天一早我们四点开窑,这样应该给不会耽搁大当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