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就看了看手里的饼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还是小心地掰开一块,递到身边笼子里的那个两信鸽,其实信鸽也不吃饼子,但现在没有办法,三天了,该吃的都吃了,结果自己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回回家的路,信鸽倒是找到了,可这东西一发出去,立刻飞个没了影子,自己追着他跑,赵权绝对不会认为自己一个时辰能跑三百里地,要是那样自己就成孙猴子了。
正在两个人小声的嘀嘀咕咕的时候,赵权耳朵突然一竖,职业的敏感让他突然警惕起来,冲着还在那嘀嘀咕咕自己的表叔嘘了一声,表叔习惯性的立刻丢掉了手中的东西,一个扑身,就淹没在了身边的沟渠里,成为那条沟渠里的一片芦苇,赵权也立刻躲在了沟渠外的芦苇荡中,将鸽子笼紧紧的压在身下。
信鸽这东西什么都好,就是这轱辘轱辘的声音总是不停,特别容易暴露目标,监军士们谁也不愿意带这玩意,但在这茫茫无际的芦苇荡里,没有信鸽的存在,自己绝对不能将情报快速的传回总部。
两个人趴了半天,表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在河汊里探出脑袋问一下,结果赵权再次对他发出了一个噤声的标志,而且将怀里的信鸽紧紧地压在地上,生怕它发出半点声音。
又等了一会,终于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咔嚓咔嚓芦苇断折的声音,一阵满语就传了过来。
作为针对满清的监军士,满语还是必须懂的,这时候就听这声音道:“记住来时候的路,大队还要按照咱们的路线行进呢。”然后声音顿了一下,“把前面那个高地记下来,我想旗主带着兄弟们明天能在那里安营扎寨,那也是这一片唯一的一个高地,如果再这样盲目的走下去,不但我们会迷失方向,就连大队人马也会迷失方向。”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接着道:“好的,我记下了,大人,我们从早上忙到现在也该回去了吧。”
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逼近赵权位置的脚步声就停顿了下来,间隔了一段,开始的那个声音再次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然后长叹一声:“唉,这接天连地的芦苇荡啊,真是烦人,就这三天时间,我们最少损失了100个兄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只能是自求多福吧!”
结果另一个声音就笑着道:“都是身经百战的兄弟,遇到敌人根本没有问题,也都是出来有经验的,迷路是没有办法,但也饿不死他们,就在这一片芦苇荡,河汊里的鱼和螃蟹那是有的事,唯一的毛病就是不能生火,不过我们在深山老林里吃生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大部队来的时候,在高岗上扎营安寨,点起篝火浓烟,大家也就都能找到方向。”
“也只能是这样了,那我们就回去吧。”随着说话声越来越弱,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赵权和他的表叔又趴了大约一个时辰,确定周边在没有敌情之后,才敢悄悄地起身,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小心,因为上次他们遇到了三个满清的巡哨,即便是在爷俩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对方拿下,这期间,赵权的左肋还挨了一刀,可见这次他们派出的寻哨是多么的强悍。
赵权小心地凑到表叔的跟前,两个人只细的探讨:“明天敌人的大队就会在不远处的那个台地上扎营,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们必须汇报出去。”
表叔也小声的赞同:“那个台地咱们来的时候路过过,虽然地势比周边不过高出一两丈,但也是这一片区域里唯一能够扎营的地方,只不过我们不能确定他的位置,在当地坐探给的地图上也找不到目标。”然后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这该死的芦苇荡,这该死的湿地。”
赵权也很苦恼自己的情报不准确,但的确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无奈的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将这个消息放回大本营,至于怎么判断这个位置,那只能是看大本营那些人的能力了。”
说着就在怀里取出一个小纸条,用炭条简单的将这里的情况写好,然后打开那个小小的鸽笼,可惜的是,两个信鸽就在刚刚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被闷死了一个,幸运的是,还有一个奄奄一息,两个人一阵忙活之后,总算救回了它的小命,然后将情报绑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剩下的事情就是两个人坐在这里祈祷了,因为在茫茫的芦苇荡里,他们实在是力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