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说完,拨马回头,仍与义弟并辔前行,两位“参将”引领车马一路向西南行去。
就是三贝勒那顶头盔,令他颇多麻烦,一路不知扶了几百回,马匹快跑之时,还须得以手扶住不放,免得不战即丢盔弃甲。
路人见到两位军官引车马在前开路,其中一位高大威猛,又兼趾高气扬、傲慢蛮横,更加穿戴奇特,见所未见。人人避而远之,不敢侧目。是以一行车马所向无阻,一路坦途。午间打尖以后,又匆匆上路,赶到暮色四起,天色昏暗,终于赶到了大凌河堡。
到城内找了客栈住下,客栈掌柜与伙计见两位军官进店,更兼三贝勒威武长大、穿戴怪异,掌柜与伙计莫不点头哈腰,殷勤侍候。见此情景,安宁总是忍不住笑。
三贝勒不无感慨,对义弟、弟妹说道:“弟妹这一计,不光是把两个军官送回了总兵府,令我等得了个一路平安。这两身披挂衣袍,还给我一行几人赚了个一路好吃好喝,小心侍候。当真是一举两得的绝妙好计。”
三贝勒扯扯自己身上局促紧绷的军装道:“兄弟,真没想到,我兄弟二人尚不如这两套衣袍威力强大。”
苏儿微笑看看两人身上的军装披挂,道:“这也算是李如梅给你兄弟俩的犒赏吧。大哥劳心将他的两名军官送回总兵府,他则送了大哥一路好吃喝,蛮够意思哟。”
自此,两位“参将大人”在前开路,堪称是一路坦途,且在沿路客栈旅店内,一概住上房,上好酒饭侍候。
金寓北知道,越向南行,与义兄一起并辔而行的路程就越来越短,分别之日就越来越近,行程之中,回思兄弟两人伏虎相遇、冲阵破敌、绝境救护等种种情景,不禁大是不舍,虽心念故园东盟安危,仍是不由自主放慢了马匹步子,渐行渐缓。与义兄边走边放眼沿途风光景物,且将山南海北、人物地理、武功阵法,尽兴说来。
两人都知离别在即,但都不忍提起几日后的终须一别,只是日日要非并辔赶路,即是抵膝夜话。
又行得五天,才过了锦州,倒还是一路平安。
这日,一行几人又早起上路,直向南去。
行到正午,到得连山堡,这是宁远卫的中左卫所,市镇较大,地处宁远与锦州之间要道,南北行人必过,镇上酒肆客栈显然比别处多。几人镇中大街停下车马,进店打尖用饭。
店家见两名军官进来,赶紧上前陪笑脸相迎。为方便赶路,几人在楼下厅堂坐下。三贝勒与金寓北兄弟二人坐在外首一席,苏儿怀抱宝宝与安宁、异儿坐在靠里一席。
几人才坐定,听得马蹄声响,四五骑在店门口停下,来的竟是几名兵丁。五名兵丁进店来看到两名参将大人坐在当门一张桌旁,都是一愣。三贝勒、金寓北自顾说话,佯作不闻。
几名兵丁看了看两名“参将”,见两人并没理会有人进店,其中一人清清嗓子大声道:“店内人等听着,眼下有私通建虏之人在此经过,凡赶路过此地者,都须盘问。”说着,几人绕过三贝勒与金寓北的一席,走向苏儿三人的一席。
其中一名兵痞早就在盯着苏儿、异儿,眼神歪斜。走过去后,就要伸手去拉扯异儿。
可他的手还没伸到异儿身旁一尺之内,陡然就被提起后颈扔了出去,在门外街上滚了几滚,才爬起来。店内店外的兵丁即刻抬首看着眼前天神一样的高大参将巍然屹立。
扔出那个兵痞的自然是三贝勒了,就听三贝勒厉声斥道:“瞎了狗眼的东西,竟然敢动参将大人家眷。滚出去,迟得一刻,几人狗腿还想不想要?”
其中一人,赶紧对三贝勒、金寓北躬身行礼,陪笑道:“参将老爷,小的不知是贵家眷,多有冒犯,请您老恕罪。”
三贝勒大手一挥,喝道:“滚!”
那兵丁赶忙道:“是是,滚、滚。但不知两位参将老爷要去向哪里呢?”
三贝勒登时怒气勃发,喝道:“你敢盘问老子?”一抬脚,一脚又将他也送到了街心去。三贝勒立于店门,从衣袍内掏出一块令牌,向外一亮,大声喝道:“老子吴天良,奉总兵府将令,前去阻截要犯,谁若胆敢罗唣,误了总兵大人将命,立马取了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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