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洛婉如边问:“你们平日里怎么打发时间?绣花,采花,下厨?没什么事是不是不能出门吗?那我可受不了!”她在京城时三五不时就能出门,不是上香祈福就是去别人做客,婚丧嫁娶各种宴,琴棋书画各种会,一个月少则五六场,多则十几场。可她到老宅都小半个月了,拢共就出了两次门。一次是拜访族中长辈,另一次就是去南宁侯府,至此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由觉得临安女孩闺阁无聊,信了临来前母亲的警告,南边繁文缛节众多,她肯定习惯不了。
洛婉兮似乎没听出她话中的同情和隐隐的得意,含笑道:“差不多。”人家一开始就给你下了定论,何必反驳她呢,反正你说了对方也未必信。
洛婉如不免同情:“待会儿我去求求祖母,求她老人家允许我们出去玩,就明天好不好?临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白奚妍眉头轻轻一皱,看一眼洛婉兮,她依然微微含笑,却没回应洛婉如。白奚妍看着还在说着要去吃遍临安美食的洛婉如,眉头都快打结了。后天就是三舅死忌,看洛婉如一无所知的模样,白奚妍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洛婉如:“咱们赶紧摘完桃花回去吧,我那菜要花时间腌料。”
洛婉如愣了下,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奚妍,在她印象里这个表妹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都有些软弱可欺了。
白奚妍被她看的脸色微微一白,嘴唇蠕蠕,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洛婉兮声音淡淡的:“我看二姐的花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我和表姐要回去准备晚宴了。”
以姚黄的性子肯定提醒过洛婉如,而她显然当做耳旁风过去了。她父母于洛婉如而言不过是死了好多年并不熟悉的叔婶,她没资格强求人家上心。同样她们不过是堂姐妹,洛婉如也没资格要求她忍着糟心在这陪她浪费时间。
洛婉如又是一怔,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纳闷的同时还有怒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气,越想越是生气,洛婉如也沉了脸:“你们什么意思,把话说清了!”洛婉如直直的看着洛婉兮,一脸愠怒。
洛婉兮也抬眼盯着她,她的眸色极深,深得近乎漆黑,而不是常见的棕色,被她这么定定的锁着。洛婉如没来由的脊背一凉,之前油然而生的怒气好似随风而去,吹得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心虚,恍惚间洛婉如觉得自己那点心思已经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将洛婉如从那种古怪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她如梦初醒一般撇过脸看向旁边:“大哥。”声音中含着委屈和依赖。
洛婉如几步大跨向洛郅,走了几步才发现他身旁的白暮霖,脚步略略一顿。
洛郅并没有留意都这一点,他望着满脸不自在的洛婉如,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他和白暮霖在附近的凉亭里闲话,表兄弟俩差了四岁,不过都是读书人,洛郅十分喜欢这位天资聪颖又刻苦好学的表弟,许久不见,少不得要考校他功课。
相谈正欢之际,远远瞧着这边气氛不对,这才赶了过来,就听见洛婉如那句质问的话,听着看着倒像是自己妹妹被人欺负了。可洛婉兮和白奚妍欺负妹妹?作为亲大哥,洛郅都有些怀疑。
白奚妍犹豫了下,可她生性柔顺良善,十分不擅长告状这一项。
洛婉兮也没开口,自述委屈显得掉价,柳枝正想做一忠仆,刚张嘴就被另一忠仆截了胡。
一脸委屈不平的暮秋屈身一福,道:“回大少爷,姑娘听说四姑娘表姑娘在这摘桃花,想和两位姑娘亲近,便也来了说要酿桃花酒。”
洛婉兮眉头轻挑,这丫头好一张利嘴,这话听着活脱脱就是她和白奚妍孤立洛婉如,而洛婉如完全是一心想和妹妹搞好关系的可怜姐姐。
暮秋继续道:“三位姑娘便一块摘桃花,一开始有说有笑挺好的。姑娘正说着来了这么久还没在临安城好好玩过,便约两位姑娘明天出门玩,不知怎么的的,表姑娘一下子打断了姑娘的话,四姑娘还说要回去,可姑娘才来了没多久。”
在暮秋说出明天出门玩时,洛郅脸色骤然一沉,可低着头回话的暮秋毫无所觉,径自往下说。然而一直注意着洛郅还等兄长替她做主的洛婉如看得明明白白,不止是洛郅脸色难看,就连白暮霖都摆起了脸。
洛婉如心里沉了沉,再傻也知道出事了,但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洛郅拧着眉不满的望着茫然的洛婉如:“后天是三叔忌日!”
洛婉如唰的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