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沿着道口下来,抵达站台,在液压闸门打开的声音中,程燃和俞晓下了车。
“从明天起我不能和你们办板报了”俞晓表情如丧考妣,“还不是因为我妈!她的那个什么同学现在就是二中的理综老师,现在在办中考冲刺班,让我每天下午吃了饭就去她那里补一堂课,我真的是服气我妈了”
俞晓露出一脸由衷的失落,郁闷得紧。
失去了和姜红芍一起相处的时间,就像是有点什么东西,被凭空拿走了一样。
“我跟你说哦程燃,没有我了,你对人家老姜客气一点要是把她赶走了,我可是要拿你试问的”俞晓警告道,“你就是不会和女孩相处,你最初时把人家往外推的,也是老姜不生气你看柳英和姚贝贝,听到我们在那种地方办板报,立刻恨不得敬而远之。人家老姜借我们水彩还给我们送吃的,哎,她带的可乐好喝吧,带的娃娃头好吃吧程燃,你不明白啊没有我,你吃得上这些东西吗?”
“怎么说?”程燃问。
“我懂得怎么与人相处,我会说话啊,可不像你你想,老姜处在我们这样的集体中,我会做人啊,自然让她如沐春风,她觉得这样的集体很融洽了,才会自发的贡献嘛给我们买水啊,带些吃的可不就是因为咱们每天板报时光的美好嘛!所以我没来的时候,你可要维持下去。”
“是吗?”
“是啊!”
“好吧。”程燃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怎么要谢飞白的电话,你该不会真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吧”
俞晓皱眉,似乎一下子成熟起来,对程燃苦口婆心,“我跟你说,他们家是什么背景,咱们又是什么家庭不一样的。你看他和社会上人的交集这样的人,最好别跟他产生任何纠葛。要不然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年轻的俞晓知道还仅仅是中学生的谢飞白的盛名,但也明白自己的普通家庭和谢飞白那样层次的鸿沟,也大概能明白之余谢飞白那样的人物就是一艘巨轮,而他们就近乎于旁边的扁舟,当滔天巨浪袭来,人家该稳还是稳,但他们这样的小舟恐怕最后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所以基于趋利避害的原则,俞晓不认为谢飞白向程燃示好是什么好事,也希望尽量提醒他趋避开。
当然,此时的俞晓所看到的,处处皆是界限,就像是前世的程燃一样。他当然不知道,世界在此刻程燃眼中,已然无疆。
“我知道啦。”程燃低头看着手心的那行数字,然后抬起头来,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转身拍拍俞晓的肩膀,“走啦,回家。”
被程燃揽着肩膀往回走的过程中,俞晓似乎想起来最近程燃好像最近上下车注意力好像都会在一个固定方向上,俞晓回过头看去,那个方向是一个岔道口的街边,有一家自他们记事起就在那里开了张的砂锅米粉店,那家香菇砂锅米粉的味道只是一想都会让人口水直流。
而旁边是一家修自行车轮胎啊,补胎打气的小旮旯,紧邻着五金店,还连着一家租VCD电影碟子的租碟片店,这个时候VCD机也落到了千家万户,这种街边租碟店更是雨后春笋,一般是三十块钱一个月,能够租各种片子,甚至还能拿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碟片,他们青春期的启蒙教育,大多都来源于这些地方租到的。
那条街没什么特别的啊。
“俞晓,你觉得人生,宿命啊这些东西,是能改变的吗?”
俞晓笑了起来,“宿命当然是不可改变的,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注定的结果吧,就好比拿你来说吧,以现在的成绩,是不可能考进一中的,但万中之一的几率,你的复习都被你所吸收了,于是你考进了一中,这在很多人看来也许算改变你的人生,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仍然是你既定的宿命和人生。你的人生就是突然成绩提高考上了一中而已。”
程燃笑道,“那就多谢你的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