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又回来了。

是的，他终究没有离开，放心不下受伤的苏离。

张亮知晓陈长生会回来，所以他没有吃惊，反而是望着对他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轮流背着苏离，朝着雪岭之外走去。

三人穿过四百里外的冰川，继续顺着冰缝向南方狂奔，跑过冰川与雪原，翻过雪岭与大山。

两人背着苏离狂奔不停，渴了就嚼些冰雪，饿了就忍着，昼夜不眠，直至某一天，终于看到一座人类的城市出现在远方。

万里魔域雪原，就这样被他们横穿而过。

这是一个壮举，至少在张亮和陈长生两人看来是这样。

走到那座人类城市的时候，天色已然尽黑，城墙上燃着火把，照亮了城前的地面。

这是一座非常简陋、却又极坚固的小城，更准确来说，这是大周西北军最前端的一座军寨。

军寨没有宵禁的说法，但进入军寨时，要接受更仔细地搜身与检验，要知道除了那些最胆大的冒险者，这里很少会有平民出现。

陈长生有些担心。

张亮显得很平静。

苏离不知道从身上何处取出了三套通关文书，都很完美，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

士卒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三人一番，听着苏离的回答，挥挥手示意三人进去，同时还交待了一番注意事项。

军寨里唯一可以供平民居住的是一家车店，没有任何意外的是大通铺，但今夜只有他们三个人住。

冷漠而吝啬的车店老板，不时谩骂那位店小二，自然不会把炕烧的太热，就连热水都没有，于是张亮、陈长生和苏离三个人卷在酸臭的被褥里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

陈长生心想，先前如果报出苏离的姓名，这时候二人肯定不会在大车店里睡冷炕，不要说军寨里的将领，就连南边的将军府都得马上派人来接。

一念及此，那个始终在他心头盘桓不去的疑问，终于被他问了出来：“前辈，为什么我们不能表明身份？”

苏离当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陈长生有些不解，询问之下，两人谈了很长时间。

“臭小子，你就没有疑问吗？”

苏离看了张亮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张亮笑了笑，神色平静地开口回答道：“杀的人多了，这些问题自然会出现，除了周独夫外，还有人比师叔祖杀的人多吗？”

苏离想了想，觉得确实如对方说的那样，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问道：“领悟的怎么样？”

领悟？

陈长生看了苏离一眼，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张亮皱了皱眉头，道：“有很多地方还不太清楚，或许是境界和见识的问题。”

苏离点了点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的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参悟！”

张亮点头表示同意，即便对方这句话里更多的是自豪。

悟剑？！

这个时候，陈长生才明白过来两人在讨论什么。

可是，这一路来，三人都在一起，苏离并未传给对方有关剑道方面的东西。

莫非，是草原上那三剑？

陈长生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他更加惊讶，不由得想起在天书陵发生的事情。

对方也是在看了荀梅闯神道之后，才悟剑那么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