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不是那东南角?却是大火首先就在此处燃烧,无法进兵。
闻达不及披挂,便赤脚跑出大帐,入眼便是满营的慌乱,以及东南角熊熊燃烧的大火。
一把抓过一个昏了头的在他眼前跑过的士卒,喝问敌自何方杀来,但那小卒如何知道。他入夜不久便被通知,要明天一早就退走。一帐中士卒,人人收拾物品,个个都是心中忐忑难安,是半夜都为合上眼睛。
军中马队的覆没,是瞒不住任何人的。
接下就是他们应对敌军行为的无力,那一面面盾车和老高老高的柴山叫营内的士卒尽些慌张。如此情形是大大不利于他们了。这个时候再收到上面告知,明日一早就要退出营伍。就好似火上泼油,叫士卒们全心惊肉跳来了。
等到半夜时分忽然燃起大火,响起了无数人的慌张呐喊声,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甚?
可不是听上官的约束,列阵以待;而是一个个若无头的苍蝇,随之乱闯乱撞。
“杀啊”
郭盛带着人马杀奔东门,后者倒还有些人在守卫,可看到黑夜中杀出的梁山泊人马,这些兵卒便是放箭都只是乱糟糟的射过去,便丢下弓弩,倒拖兵器,一个个落荒而逃了。
宋军的营门是很坚固,可是没有了士卒守卫,再坚固的营门也顶不住刀斧铁锤的劈砍挥砸。
当陆谦整顿了四个营伍急匆匆杀奔宋军营寨的时候,郭盛带兵已经杀到了闻达的中军帐了。
陆谦不知道宋军如何溃成如此模样,只是分开人马,四下里赶杀。
闻达确是厚道,虽然眼看营中慌乱,已经不成,依旧权利串联兵马。指挥士卒与郭盛所带兵马交锋,直到听的外头喊声震地,再一彪梁山人马飞也似追来时候,才紧急出营寨去。
黑夜中,人荒马乱,首尾不能管顾。闻达只能急急的退兵去。却先是撞上了李衮、项充带引的第五营人马,继而又冲出个金钱豹子,汤隆部领人马,赶杀将来;等到陆谦也引着兵马随后杀来,闻达所部军马就落得四分五落。急待突围,再被跟着杀奔来的赛仁贵郭盛给拖住。亏得闻达神勇,冲开人马,夺路而去。却也是大折一阵。待到天亮清点人马,只剩下了寥寥千人。强弓硬弩尽是遗落,便是许多铠甲兵器也都丢了。
闻达固然知道不少兵卒只是走散,若竖起大旗招揽,不须一两日人马怕就能翻增一倍来。可闻及梁山军再兴兵赶来,如何还敢留下,引着残兵西渡黄河东流故道下游的诸多分流之一。北宋时候的黄河入海口可不是一个,只濮阳就分出两个支流,统称北流;待到了沧州,分流便更多了,径投夏津去了。
陆谦叫人穷极追索败兵,收拢兵甲,清扫战场。其所获之丰厚,叫他膛目结舌。眼睛一眨间,梁山泊军力就又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新编各步营怕是已都能披甲了。
如此,新兵营亦便如老兵营了。对付起赵宋禁军营头来,都能有绝对的优势。
而陆谦亲自统带的亲卫营,其着装之豪华,叫他自己看了都有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冲天豪气。
林冲收拢了上千败兵,从中终于问出了当夜宋军之败的因果来,却是宋营人心惶恐之际,一营帐上猛地燃起过来,引起慌乱,继而似起了营啸。那东南叫营垒碉楼上值守的士卒,看到营地里大乱,自救先跑散了。慌乱中似乎又有人将栅栏点燃,于是便彻底的无法收拾了。
“这一仗着实胜的荒唐啊。”没有来的,装备奢豪的宋军自己就败了。
陆谦看着数千如牛马一样,在为梁山泊负担粮秣之中的战俘降兵,脑子里回想着当夜那宋军士卒黑压压跪倒一地的场景,如是就想到了正史上金兵撞入中原,人数十倍于之的宋军却无人堪战,一个个在性命攸关的最后时刻,纷纷抛弃了最后一丝军人甚至是人的尊严。只为苟活性命!
“兵不是兵,将不是将啊!”陆谦感叹一声。
富甲天下的赵宋,明明有着“冗兵”、“冗官”之弊政,实则无兵可用,无将可依。
那不知道抵抗就纷纷投降的士兵,就是有百万之多又如何?
那每每临阵脱逃,不愿拼死一战的将官,就是有千员万员又能怎样?
老赵家靠着如此弊政,如此兵将,维系住了自家一姓之天下,却不知道在十许年后,美梦惊醒时分,自己又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整个民族又要为之付出怎样凄惨的代价。
陆谦现下对自己的情况满意极了。天降洪福落到了自己头上,叫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水浒背景的北宋末年,叫自己有了改变这一切的能力和时间。
还有十年呢。他还有的是时间,十年的时间。
自己在今年就拥兵小两万人了,十年之后,不,甚至都不用十年。便不是女真金兵灭辽之后,过来横推中原了;而是他陆谦提兵立马,震荡天下了。
现在的这群软骨头兵,届时或许还会存在,但却永远不会是他陆谦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