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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急报又一次从大名府发出。
羽檄飞驰,疾驰的快马从冀州州治信都难门直入,大道上纵马奔驰不带有办点缓意,直奔向童贯行辕。
一路大街自是被搅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咒骂声连响一片。但也有些人,目光望着快骑远去的背影,露出片片担忧的神色。
田虎可就被围聚在冀州北部的深州啊,此地北有滹沱河,东面亦是滹沱河,与黄河北流相接;南面是黄河北流与其支流胡芦河,西面就是滹沱河南面众多支流之一的寝水。可以说是一处难得的困地,为此宋军将滹沱河、胡芦河上的大小桥梁拆毁殆尽。花费了巨大代价,方在饶阳——深州东北角,顶住了田虎的东进。
彼此就在滹沱河南北交叉口的东侧,再向东便是河间府,到了那儿,田虎就等若与梁山军接临了。而打深州向北就是雄州、保定,后者也与梁山军接临,前者却是宋辽之间最主要之通道。
那里的驻军固然是早就腐朽了,可却绝非是善地。因为再烂的兵那也是兵,野战不成,对于田虎败兵,那守城还不成吗?
田虎军奋起余勇,便是能打破几座城池,又能如何?雄州、保定这地方,最多的便是军城。
众所周知,幽云十六州的丢失叫中原北面门户洞开,我大怂在无法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前提下,便在河北诸河流间的各州建立许多军城据点以做为防守,如霸州、雄州、易州、定州、保州等地。各州县之间,皆建立寨堡群屯军驻守。彼处可是我大怂北方的第一道防线。五州之地便用兵十余万之众。而滹沱河则为其河北地的第二道防线,以瀛、沧、冀、贝、刑诸州为中间防线之要点;而黄河则是北宋抵御辽军南下的最后防线。一大名府及澶州、滑州作为抵抗中心,并驻扎重兵保卫首都汴梁。
雄州、保定的一座座军城,便只是一根根木头,想要彻底劈斩干净,也需要费尽力气和消耗许多时间不是?
而这正是田虎残军所急缺的。
是以,宋军在饶阳下了大工夫,叫田虎苦战不能得手,偏偏又绕不开来,最终陷入了前有坚城相阻,后又追兵的困地。无奈之下折返州城静安苦守,以待梁山军来援。
陆谦在沧州自然驻扎的有不少兵马,可他打一开始便选择了大名府,而不是出动沧州军破开河间府,救出田虎。因为那般做给赵宋的感觉未免太强烈了些,有种陆谦要横扫河北的感觉,保不准就先要同北路西军给交火了。
这却是陆谦要竭力避免的。因为那燕青前些日子传回来一个消息,叫他心中生出了一个念想。
——要消灭西军的威胁,未必一定要死拼硬打;或许时间也是一个好帮手。
赵宋的国库里可已经光光的要饿死老鼠了,老赵家没钱了。
而这西军纵然在平叛中捞到不少好处,但若没有了赏钱,这些人的战斗意志是否还能如此的坚定呢?哪怕是最忠诚于赵宋的军将都不敢打包票吧。要知道这军功赏钱是中国自古以来军费开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各个朝代激励将士奋勇杀敌的重要手段。
宋朝前期与辽战,中后期与西夏战,战事常年不断,十分重视军功赏赐。其赏格标准和军功评价系统也十分详细和完善。仁宗朝曾公亮和丁度编撰的《武经总要》,就对斩获首级、生擒、缴获物资、刺探军情乃至募兵、招降等不同军功都制定了相应的赏格,还根据不同兵种把军功分为五等或四等,并详细规定了每一等赏赐钱物的数量。
绢十疋,钱十贯,为第一等;绢七疋,钱八贯,为第二等;绢五疋,钱五贯,为第三等;绢三疋,钱三贯,为第四等;绢一疋,钱三贯,为第五等。
可以说宋军每打一胜仗,那都是用钱喂出来的。没钱,谁来都没用,战斗力都要打个打折的。陆谦可不是西夏,不是异族,跟他们也没甚宿仇。
是以,这根本不需犹豫,就耗着便是。等到赵宋国库空空,宋军战力当就会有消弱,乃至是大幅度消弱。这一点他似乎都有些印象,记得在哪里看的,说是金兵打来了,宋军武官叫士兵放箭,后者却伸手要钱,不给赏钱就不放箭,以至于临阵丢兵弃甲而逃,叫金兵不战而胜。
甚至还有一道更离奇的消息,说是南宋某皇帝心怀大志,锐意进取,要北伐收复失地,可军功赏赉花费极大。有大臣就上奏说,打仗之前应该先盘算一下目前朝廷的积蓄能够支付多少次犒赏,便可知道该不该北伐了。结果,盘点后得知,国库的财产只够支付十三次犒赏,如是皇帝就只得打消用兵的念头。
是以,这田虎就休要怪陆谦不爽利了。
岂不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信都城内许多人都知晓,这等军情加急代表着紧急战报。它的每一次出现都关乎着天下大局。
若是大捷,则必会沿途叫喊,虽然也有的时候不会。但是大败或是危急,则就绝不会叫喊。
“大名府告急,——”
来人举着急报直接奔入大堂,一句话将堂上所有人士震得惊慌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