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关胜,提辖五千军急速赶赴东明。刚刚抵到城中,就见流星报马前来,报说梁山军马大小人兵约记千人,兵甲鲜亮,刀枪明耀,离城池怕只剩十里,将近到来。
关胜自然可闭门紧守,别看他手下有五千人,正面厮杀,却未必就是梁山军千余人马的敌手。然而他艺高心自傲,岂能在文仲容、崔埜面前弱了架来?这大宋是江河日下,单看北地,难见转机也。但关胜心中却憋着一股劲,只以为此非他关某人之过。想要叫旧日的小兄弟们知晓,别看他们所在的梁山军蒸蒸日上,他们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但老大哥还是他们的老大哥!
如是叫来手下军将,这般吩咐一通。
彼处文仲容全副披挂,提根丈二点钢枪,骑了匹黄骠马,带着一千精壮为前头,沿大路行进。他虽领兵多时,但这般独自领兵,上阵厮杀还是少的,这次难得真历练,自然心头大乐。
那些军卒也多是经久的守备军,训练有素,队伍严谨,阵列整齐,组成队伍威严肃穆。文仲容自看得兴高采烈。
走了半日,离东明城已不到五里,早望见城楼高耸,前方哨马来报:“东明城门大开,并无军马。”
文仲容呵呵大笑:“既然如此,且与我进城!”却是以为东明城内无人抵抗了。
旁边一个营正道:“东明城内尚无降书送来,冒失进城,恐有……”营正很担忧。
文仲容却道:“他若有诈,便不会伪作一个降书递来?叫我等更是安心?东明守军已经溃散,这消息不会有错!”言语未落,便就接着叫声:“兄弟们与我进城,大家夺了东明城,军功薄上都记上一笔!”拍马扬鞭,就率先往城门冲去,背后一千军士齐声欢呼呐喊,相随而进。
几里道路,须臾之间便已经赶到。文仲容当先杀入城中,就看街道上一个人也无,四周寂静,叫人心头不安。
一千军兵杀声震天,可无人应和,半响也就沉寂了。
文仲容心头生出不妙来,这般响动,城内百姓早该惊慌……
“不好,快撤。”却是豁然省悟,大惊之下急急要转马。而就在此时,忽听得梆子声响,就见一蓬箭雨从两翼猛地射来。那正街左右都响起了喊杀声,不知道是多少兵马在埋伏,叫一干人更是慌张。
文仲容能怎么办?先将兵马带出城去为上。这箭矢落得紧密,可见城内伏兵不是虚张声势的。若不是他所带两营兵马都披有战甲,那他们一干人必已损失惨重。
听得背后杀声渐进,文仲容心下也慌张,可他到底有胆气,按捺下忐忑,大声招呼左右军士,与他负责殿后。
这两营守备军个个披甲,每营都有二百铁甲兵,余下非是皮甲就是棉甲。战力真就不弱的。
现下文仲容就吆喝铁甲兵随他垫后,也就是东明小城,无那千斤闸,城头也无伏兵,怕被梁山军先瞧出破绽来,此刻文仲容倒也后路未绝。可如此也是不敢耽误。东明城小,那南北门此刻必然有兵马杀出,包抄东门来。
急的焦头烂额的文仲容紧接着便又受了一击,却就见背后的宋将一声大喝:“蒲东关胜在此,哪个贼寇敢来受死!”那背后的宋军已经赶到数十步处,当先一员大将,身长六尺余,赤面长髯,手提一青龙偃月刀,直若猛虎扑食,威风凛凛。
文仲容被暴雷似一吼,吓得一哆嗦,闻见是关胜,心中斗志都消了大半去。
左右军士仗着长枪硬弓,死死阻拦面前。
可城中街巷诸多,岂是只拦着正面就能行的?那殿后的队伍很快就被从侧面、后面杀出的宋军给搅得七零八碎。乱军之中,关胜提刀直取文仲容,只十个回合,就将文仲容拍落马下。
以关胜之秉性,自然不会斩杀了文仲容。甚至都没叫人将他绑了。
文仲容从地上站起,对着关胜见礼,接着两眼一闭,昂起头来。“战阵厮杀,各为其主。哥哥不需手下留情。小弟能死在哥哥手中,无怨无悔。”他更心疼的是这一战里枉死的手下将士。非是他狂妄自大,何以有现下之败?
那城门处的模样,他是不知道,却也能听得在耳中。已经被宋军裹住。那关胜既然伏兵城内,如何不做好完全之策?
关胜心中得意,是朗声一笑:“虽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可岂能当真不念兄弟情分?你且在后安坐片刻,待到这遭厮杀罢手,我自会送你归去。”
只是关胜错估了梁山军的兵力,宋军的探马如何敢深入敌后?是以,那探马只看到了文仲容所领的前军,而失了崔埜所引的后军。后者可两千人呢。
听闻探马来报,前军陷入城中厮杀,为宋军围困,当即就急提兵来救。
两军前后间隔并不见远,自然不是片刻之间就已经赶到,却也不迟缓。
崔埜部下的兵马潮水般冲下来,那宋军兵力并不比他差,可一则在于他们先包围了文仲容部,二是这些兵丁本就不如守备军精炼。一时半会儿就被冲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