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狰狞,一名西军指挥使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铁锥枪如是铁杵,生生撞开了摩尼教的盾墙!
“哼!”钱振鹏来不及细看方杰,直叫人将他抬下去歇息,就扬起泼风刀,取那人杀去。
但还不及他赶到,就见一群身披厚厚铁甲的摩尼教精锐已经冲刺而至,乃是钱振鹏带上城头的生力军,个个披挂重甲。
一杆长枪、一口大刀精准的架向那人的铁锥枪,这二人自然是虎口俱裂,刀枪齐飞。可是不待那西军指挥使下一招解决这二人,另就有人已尾随而至了,三支锋锐的枪矛划过三道耀眼的亮光,照着他的头胸腹部等要害处就狠狠扎下。
指挥使依旧轻松地应付过去了再一次的合击,可是摩尼教精锐就似滚滚的铁流,永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合击,这名悍勇的西军军官被一口大刀砍下了他一支臂膀,顷刻血流如注,惨叫声起。随着又一口大刀的劈去,叫他人头横飞。
城外鸣金声响起,敌军再度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
眼前的压力一空,钱振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怀顾四周,只见自己新引上来的一千甲兵,已经损失了三四成。而至于方杰部,那是拢共只剩了三四成。
亲兵营二三百人,现只剩寥寥三五十个,且每一个都是伤痕累累,兀自强撑。
浓烟滚滚,杀声渐停,只见城墙下横错交抵的尸体直堆成了一个小坡,城墙上流动的血汇集成了溪流,顺着城头的排水沟向下流着。
他不知道城外的西军损失了多少,只是摩尼教,仅仅是守城以来,那死伤就有万人了。
偏偏他们又不好不守金陵城。这儿的政治意义太大,叫摩尼教人等都割舍不下。且这儿不守,苏州守不守?苏州之后,杭州守不守?摩尼教手中就只有这三座坚城。其他诸州城,如润州、常州和秀州、明州等等,就是都不堪防守了。
要清楚,现在还是北宋,而不是历史上的南宋。江南地区承平百多年,城防破败,武备不修,那河北边界诸州好歹还因为辽国的威胁,而把城池修建的整整齐齐。
江南这儿,可就是一味的视而不见了。非是到城墙要塌了,本处官员是不会去考虑修葺的。
这般情况下,那些个州县还能引以为持么?
况且,现下是势成骑虎。谁也不敢轻言放弃,盖因为那对军心士气就是一沉重的打击。
忽的,城头上的喧哗一静,一队穿着铁甲的精卒映入钱振鹏的眼帘,这些人士气饱满,体力充沛,重重叠叠中簇拥着中间一人,可不就是方腊。
此时的方圣公脸色肃穆,巡查着将士们,看见了钱振鹏满身是血,大口喘息着,周遭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都把那段城头染红。自不会站在那儿去等着钱振鹏前来参见。
大步走过去,一把扶住要见礼的钱振鹏,问着:“情况如何?”
钱振鹏歇了一阵,才缓过气来,回说:“圣公,不打紧,我等还支撑得住。倒是那城下的西军却未必能支撑得住了。以属下浅见,他们急了!”
方腊掉头望着城下,一双精目看着那重重叠叠的西军营垒,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