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地斤泽在绝大多数的西夏人眼中,也是一神秘地带。并无多少党项人在此间游牧。
现在宣赞引着人一头扎进去,那李察哥也毫不犹豫的跟了去。
夏州城大松了一口气,冶铁务似也要重新置办起来。就是这个时候,田虎杀过来了。在夏州城这座刚度过危机却也摇摇欲坠的城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
三日的抵抗,田虎军亦是付出了血的代价,这才攻下了外城。
内城中残存的西夏兵自然士气低落,但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党项人,在他们的眼中,这夏州就是祖先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土地,如今却是如此惨样,叫素来在他们眼中是柔弱形象的汉人,蹂躏他们的同胞,践踏他们的土地,烧杀掳掠,这岂能不恼不怒?
这些人高叫着宁死不屈,包括嵬名屈怀在内,是都没有看到李合达眼睛里闪过的惊愕与嘲讽。这就是一群傻子。能活着干嘛要死?他们还有一丝儿反败为胜的机会的,何必主动去求死?
李合达不为所动,仔细观察着城外汉军,随口道:“精忠可嘉,然不足取。不到无可奈何之际,这亡命一搏的想法还是不动为好。持稳持重,守住内城,方才第一。”
然而想要守住内城谈何容易?他手中拢共才几个人?
四日后,夏州西夏军的最后时刻到来了。李合达并没坚持到李察哥部归来。
李合达牙关紧咬,一把抓住嵬名屈怀,说道:“事不可为,你能走就走。待到晋王大军杀回,砍了这伙贼军的脑袋,别忘了给哥哥立个衣冠冢!”李合达的神很坚毅。他出身不同,现如今成为西夏军中一员大将,兀的亦是耶律南仙母子在西夏的一根支柱。
故而他不能投降,也不可能逃走。他要撑起这个颜面。这代表着耶律南仙母子的尊严,也代表着契丹的尊严。
嵬名屈怀出身西夏宗室,对于耶律南仙母子在西夏的地位是心知肚明。那李乾顺对这母子的确是喜爱,而李仁爱这位年十一岁的王太子,也不是愚笨之人。若是大辽仍旧是当初的大辽,嵬名屈怀都可以想象得到,李乾顺百年之后必然会有一个有着契丹血统的西夏王立世。
这也不稀罕。相反在不少西夏贵族看来,这还是西夏维系自己与辽国紧密关系的一大法宝。
可事情的变化恰恰是最近几年。辽金战场上,契丹军无能的表现让大辽在西夏的威慑力日渐走低,耶律南仙母子的处境也变得略微微妙了。
丢失了李合达这个军中强将的支撑,这自然是那对母子的损失。可李合达若是为守城而殉死,且还‘救’了嵬名屈怀这个王族子弟,那情况就另外一说了。难保耶律南仙母子的处境会更好呢。
不再去看嵬名屈怀,李合达深深吸一口气,手握着钢刀。四周,簇拥着残存的西夏兵只剩下了三四百人,全部人加一起也就千把人,且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坚守到现,他已经不知道再用什么话去激励部下了,能说的几乎都说了……
而在距离城门不多远的地方,田虎一身文山甲,坐于马背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内城城上。多日苦战终于有了回报。
这内城再给拿下,他们就真的有一处落脚之地了。就算党项人立刻整顿兵马攻杀,田虎军兵力也不甚充足,可只需放心的据城而守。那西夏人即便将城池团团包围了,城内有兵有粮,兀的也不会怕了他们。何况他们还要担忧随时能发兵来援的梁山军,会否横插一杠。
田虎摸着自己的胡须,觉得今日自己怕就能入内城去了。高兴的道:“传令下去,破入城后,三日不封刀。”这是田虎军上层早就议好的章程。用党项人的血来舒缓军心,也刺激和鼓舞军心。针对的可不止内城。
这命令一遭传达下去,果然叫田虎军的士气陡然上升了一大截。那厮杀中的士卒都有几分不畏生死的迹象了。
激烈的厮杀声震天似的响起,城门洞开。田虎军大将卞祥踩着马镫起身一眺,面露无限喜色。叫道:“杀,杀光那党项贼。”是只管带着兵马进入去。
“谁敢不服,径自杀了!叫这帮西贼知晓,谁是这夏州之主!”
而这几乎是同时间里,在地斤泽深处,一场历经了多日的追逐战,也到了分出胜负的时刻……</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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