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没喝随着附和,“希尹所言甚是。当务之急,是灭辽为要。侄儿听闻那中原皇帝已经北巡到了边地,这定是仓促而为。不然大队人物出行,依汉人的规矩,那必定是要早有准备来的。消息安能隐藏的如此缜密?”
“那齐主为甚个忽的起意巡视北疆,定与我大金违了与其的密约,南下攻打南京道有关。如此那陆皇帝既不好直白的带兵北上,又恐怕只单单遣派使臣而来,力度轻薄,不受陛下重视。”所以人家想出了出巡的法子,一是可直接带兵向北,二是能在兵戈之上遮掩了一层薄纱,也不算直接捅破了两边颜面。
“这柴进狂妄可恨,但思之前后,却也能看出那陆皇帝并未真的有定要与我大金争锋的意图。只是着眼于北地旧土,我大军进击南京道,怕是真的惹急了他了。”
粘没喝是完颜阿骨打手下的第一得力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女真金国的副皇帝了。在许多事上的观点很符合阿骨打的口味,参加过金国近乎所有的重大政治军事国策的制定,在女真这边看,那是一个允允武,能谋善断的人。
如今作为金国的都元帅,那是阿骨打之下的第一人。
他这番话叫阿骨打很是思虑了一会儿,半响才露出了一个苦笑来。“这与中原的冲突,怕是再不能复先前之温和了。”他不可能看着南京道、西京道视若不见。中原的陆齐给他的感觉,也全然不同于正史上面对析津府的辽军残兵兀自要连吃大败仗的赵宋。
那是两个全然不同的认知。一个是温和无威胁的小白兔,一个是尖牙厉爪的下山猛虎。完全没有半点的重合性。
是以,阿骨打能在拿下析津府后,能大方的跟赵宋谈钱财,收去了高额费用后,将燕京、涿、易等六州之地缴纳给赵宋。
可他绝不对这般大度的面对陆齐。
二者之间的矛盾那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悖论。
“陛下,中原与我北国,千百年来莫不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大金与那陆齐早晚必有一决。”
完颜希尹是看出来了,阿骨打不愿意丢了南京道与西京道。那如此就还有甚个好说的?两边拉开架势,日后开打即是。
河间府里,冀北的武大员悉数到场。战争机器已经发动起来。各地方州府储备的钱粮物质,被纷纷送到北线边州。地方上的兵马也在陆续向冀北汇集。
析津府到不是没有察觉到南方的异动,可他们现在就是个残废,仅有的一条胳膊在对付着女真人,北地各处都有着兵马,南面可不就是一派空虚了么。
这几日里,河间府大校场处,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呜呜呜”
沉沉的号角声响彻城池上空。一支支被调集来的军队汇聚一处,一次大检阅开始了。
一面面旗帜迎风招展,战士雄武,战马膘肥。刀枪明亮,铠甲鲜明。
“好!”
“我大齐雄师威武!”
将台上,陆皇帝大声喝着彩。这些年中,冀北一省的守备军已经扩编至了八万余。现下五万人抵到了这儿,除了涿州、易州两地守卫的兵马外。
再有陆谦带来的三万余步骑,以及近几日陆续赶到的齐鲁、中原军兵,大军已然集结了十二万人。而这还仅仅是他北伐大军的一支!
那还有一支被他布置在河东,以调入河东的杨志部和河东北地的守备军为底子,和关中行省的军兵,人数也不少于十万。
此外还有返回齐鲁的李俊所部,他手下的水师会装载一支陆军,从海上紧急进援觉华岛。因为天已经冷了,保不准一场大雪过后,天降严寒,那海冰就已经封冻了。所以,在柴进登船向北的时候,他已经出发了。
此番北伐陆皇帝并没能集结手中全部的力量,那晁盖与秦明部,都还在北撤当中。但即如此,二十余万军队兵分两路,分头从冀北与河东向北,陆皇帝也不觉得北地有什么力量可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