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契丹宗室近支,在如此这个时候,且都不如阿里奇这等贫寒出身之辈,如何不羞惭。
危急之下,居庸关内的一切都变得迅速而干脆。要降就降,不降就走。南北两边城门洞开!
呼延灼都不禁咧开了嘴,真的假的?契丹人眼看就跳出笼柙了,怎的忽要投降?就是身边的李奭也觉得不信。“居庸关之北便是儒州,彼处守军空虚,再向北就是茫茫大草原,此时忽的纳降,莫不是有诈?”
这李奭的老爹叫李处温,在耶律淳等仓皇离开析津府时猥缩了留下,那是与谍报司早就有勾搭的一个人。耶律淳前脚离开了城池,他后脚就恭迎花荣引齐军入内。
现在时候,那陆皇帝保不准就已经在析津府里了。而且很快这个析津府也会被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燕京方才是它该叫的名号。
但再多的不相信,在看到耶律淳与耶律得重父子的时候,李奭也必须相信了。
呼延灼忙下马与耶律淳和耶律得重父子见礼。二位深明大义之类的客套话说了一大堆,一边迅速叫人向陆皇帝报信。
大发现,绝对的大发现。天祚帝被耶律余睹俘虏了。这真出乎呼延灼的意料,直教耶律淳父子没了斗志。
但杨志与金军是否开战,居庸关且还不能知道。
“老将军若想知道虚实,甚是简单。只需挥兵去拿下儒州,定可问个明白。”
居庸关守将石抹都伽一问三不知,惹得呼延灼大怒,劈胸揪住衣襟,手臂一用力,直把人扔出去丈余。就是这时候,一道音色脆亮中带着讽刺的女音传入呼延灼耳中,双鞭将扭头去看,赫然是一契丹贵女也。
貌似春烟笼芍药,颜如秋水浸芙容。生的一副好相貌,却正是被天祚帝留在南京道的天寿公主耶律答里孛。
也就是背辽投金的耶律余睹的外甥女,已经死去的天祚帝文妃萧瑟瑟之女,已经死去的驸马爷萧昱之妻,已经形同废人的天祚帝长子晋王耶律敖卢斡之妹。
知晓了这女子身份的呼延灼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怪不得这女子神态中看不出一丝悲色,更在言语里激自己发兵儒州。如此身份也就应该了。
“拿下儒州乃应有之事。区区女真蛮夷,胆敢窥视华夏圣土,实不知死活也。只是本将军之受命,只限于居庸关。要兵发儒州,且还需我主有令。”
别扯甚劳子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居庸关到析津府才多远点距离,自己真要是不受君命了,那也就该滚犊子了。
析津府内,陆皇帝现下却是已经入住了契丹宫廷。就在呼延灼引兵在温渝河两岸厮杀的时候,他也正式大宴群臣。
那李处温、李处能兄弟将整个析津府双手奉上,陆皇帝也不少小气的,当下给李处温封了个燕山招抚使的官儿。其职能顾名思义。
析津府当即改名为燕京府,此间事儿是了了,但打这儿向西,还有蓟州的回离保、耶律大石,景州的郭药师,滦平的张觉,营州——榆关的耶律马五。
这当中郭药师是陆皇帝的人,但那是暗地里的阴司,明面上人郭药师且是契丹的大忠臣。
如此,回离保部有契丹兵、奚兵近万人,耶律大石手下有汉兵三万,郭药师部有七八千人,张觉部有两万余,耶律马五部也有万多人。
共计还有八万兵马,其中有精锐三万。这可是一股不俗的军力!
陆皇帝现下精锐兵力尽在剿除析津府周遭之女真残兵游勇,又要尽快抽调兵力向西出居庸关,夺取儒州,切断西京道里金兵的退路。
——他相信青面兽不会叫他失望,定然可击败碾碎了当面的金兵。
这般一来,他短期内便就抽调不出足够的大军向东来清理契丹军了。
在听李处温禀奏了东侧契丹各路兵马的分类后,陆皇帝自然注意到了汉军的存在。如是以李处温为招抚使,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析津府内的汉员也悉数收为己用。
陆皇帝并不知道历史上的左企弓、虞仲文等人的嘴脸,但那左企弓年已七旬,显然不堪大用。可这厮在燕山地区却又名头广大,是为本地大族,与南京道诸多汉官世家都有着密切联系,就是在辽国政坛上也颇有影响力。
如此就不能不招揽下。横竖理政亲民官做不得,还能用来编撰《辽史》么。
左企弓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功名已晚,故而在受到陆皇帝的招揽后,先是满脸感激的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继而就以年老力衰,推掉了招抚副使的职位,且主动向陆皇帝推荐了韩企先、刘彦宗等北地汉官世家集团的后起俊才。
陆皇帝招安了析津府内的诸多地头蛇,便就大宴群臣,麾下文物齐聚,新老兼有,共同举杯庆贺此战之殊功。
一战打垮了女真的主战军团,砍掉了阿骨打的一支臂膀,就算走脱了阿骨打等不少女真勋贵,那又如何?实力不是凭白就能显现出来的。女真人想要再拉起这么一支百战精锐,难了喽。
宴罢,陆皇帝回后宫歇息。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叫人送来热水,泡进水里不到半盏茶时间,外头传来急报,来自居庸关的急报!
而后陆皇帝就急召诸文武到来。</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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