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使臣的觐见,可不是径直拉过去就能见到皇帝的。
鸿胪寺有专门的人来与赵构他们做沟通。沟通什么么?沟通双方的称为、觐见时候的礼仪,甚至是赵构一方的穿着打扮。
就像后世许多人都知道的马戛尔尼访华!
满清朝廷整个成了这场大戏的丑角,在上帝视角中,四十多年后的那场阿片战争将乾隆皇帝和他手下大臣们的狂妄尊大,不知天高地厚,衬托的是淋漓尽致。
后世,就是许多中国人提起这件事来,都自嘲笑乾隆那可笑的傲慢。把脑袋插在沙地里,就以为天地间自己最大了,根本不知道彼时的欧洲人已经强盛到了何种地步。
但中国历来都有一句话,叫客随主便。英国人不远万里的来到中国向乾隆祝寿,最终因礼仪的问题而宣告失败,这与其说是东西方文化的碰撞,到更不如说是两边国力的交锋。
1792年时候的大英帝国,虽然丢失了肥沃的北美十三州殖民地,又因为欧洲的老冤家,法国人带头作祟,打了一场耗资巨大却最终以失败而告终的烂仗,整个帝国都遭受了重创,但他们手中还握着印度。帝国的实力兀自强大!
作为西方世界的头号强国,马嘎尔尼弯不下自己的膝盖,这在后世人眼中很正常。因为那对应的是腐朽的满清王朝么。马嘎尔尼的作为在后世的许多人眼中那就是正确的,他的选择并没有对他的外交声誉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若是阿片战争是失败的呢?那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弱国无外交是真真理。一切说到底,是客随主便,还是主随客便,看的还是谁家的拳头更硬!
如今的蜀宋与陆齐几乎没有可比性,赵九妹在宋清的有意照顾下,几乎是无奈的答应了全部的‘屈辱性’要求。
那两边的接触都且未开始,蜀宋便先就称臣了。赵构这位‘小王’更要对着陆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以至于小九妹都唯心的想,陆皇帝最好在苏州待上千万年。
金陵城的繁华,赵九并不为意。他入住宾馆时候,且也是入城的,虽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路,可这儿端的不如锦官城。但他此次出来为的可不只是看这里的市井。
金陵府尹不是别个,正是赵鼎。这人对于赵宋,不能说还有忠诚,而只能说有好感。
“郡王休以为赵鼎是个说客。实乃两邦之间差距太甚。那举兵马城池而降,于赵氏一族言,未尝不是件幸事。”百姓他就不提了,提也是白搭。想叫那些贵人们乖乖的,就只能以他们的利益言事。
“郡王久居川蜀,不知可否听闻了辽魏王耶律淳之事?此番陛下南巡,便携有耶律淳祖孙。后者因功而被陛下封为安北伯,虽未加开国二字,却也被陛下许做世袭三代始降。”那端的是叫人羡慕。
“至于郡王,乃至官家忧心之事,”赵鼎面上带笑,“说句不敬的话,当今齐主非太祖皇帝也。”
陆皇帝的江山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而赵大的江山却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得来的。前者江山社稷得位之正不弱汉高祖,自然不需要担忧底下投降的诸侯和手下的臣工、百姓生出反心来了。
何况人孟昶好歹有显名,聪悟才辨,自袭位,颇勤于政,边境不耸,国内阜安,又戒王衍荒淫骄佚之失,孜孜求治,与民休息,虽刑罚稍峻,而不至酷虐,蜀人颇安之。
这声名、才能都是极佳的。可远非现下的大艺术家可及!
如此谈笑闲叙中,车窗早已经来开,赵构眼睛时时打量左右,便给他发现了一事儿。
这金陵城内,来往通行各走一边,无论是人是车马,均是这般,且二者还是分开的,他一路行来竟然无有看到一处不同的。且这南京城内的整洁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想象。
像锦官城,那也是繁荣之极,可街道上的行人和车马却只能用混杂来形容。更不要说城市的整洁度,赵构且都怀疑这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因为陆皇帝在江南。
就这般想着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一处人车马辆众多的十字路口,原本他以为这样人流、车马众多的路口定是会混乱,甚至是拥堵得水泄不通的,再不济也是人群车马争相抢道。这在成都乃至在东京城,都是经常可见到的。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一部分行人和车马到了路口后,竟是在路口前主动停了下来,让另外一边的行人与车马先行通过,等了那么一小会之后,这一边的行人与车马才陆续通过。
赵构觉得很震惊,如何会这般遵守秩序?
行人和车马,各行其道,且是先后有序,愣是让这个人流众多、车马密集的十字路口变得井然有序,没有发生半点的拥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