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股赤色的激流,向着三十步外,列兵线已然七零八碎的女真前军冲去。
身为团副,鲍旭在锦州军中也是一员大将了。且生性悍勇,悍不畏死。那股豁得出去的劲头,尤善于冲阵破军,当然他是一个步将。
手持一把大铁剑,冲进了且还在混乱惊呼中的金兵中,手起剑落,刷刷刷的,眨眼就砍杀了五六人。一名金环看在眼里,喝骂一声,冲步赶到,正迎着丧门神。二人交手只两合,就被鲍旭一剑砍断了条腿,再连起一剑,身首分离。
那些金兵本就士气不高,再被炮打,现在又撞上鲍旭这般杀人干脆的主儿,心中惊惧,大喊一声一发都奔将逃去。丧门神挥起大剑,引着兵马撞去,一路里砍杀金兵。背后便是王贵,引着后续顺着前军杀入金兵队里。
那完颜麻吉虽然已经把手中兵马分做两部分,但这般做军心如何不触动?而且数百金兵发狂的逃来,又怎可能不冲乱自家阵脚?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除非他敢下令乱冲军列者杀无赦,可军心怕是会更乱。面对火炮,他们就是这般的不利。
鲍旭冲在最前,正迎着一金军将领,骑着战马,手中舞着一支狼牙棒,劈头朝他砸来。鲍旭并不招架,只缩身一滚,抢到马下,一斧砍断马脚,当时倒了。他再强上前去,一剑剁下,再是身首两断。
随着王贵引兵跟进,岳飞投入战场的兵力并不比完颜娄室要少。
长枪劲弩,巨盾刀斧,汇集成片。在丧门神引着前军反裹着金兵前军倒冲金军主力的时候,那便如一面高耸入云的大山直直的压过来。
这般时候,尴尬的就是鲍旭所领的前军了。他们也一样后退无路,那样会冲动王贵的阵脚的,鲍旭唯一的法子就是向前冲,一支向前冲。
寻找金兵最虚弱的地方,尽快的钻出这片战场。
这般看的就是他的战争嗅觉了。草莽出身的丧门神做不到像是一缕清风寻隙而入,畅快的串游在女真军阵队伍之中,鲍旭没有这般高的战场观察力!如是他能做的便是一股泥石流。
完颜娄室失望的闭上了眼。麻吉并没给他带来惊喜,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金兵真的很难胜过眼前的齐军。
但幸运的是,他根本没把希望放到完颜麻吉身上。
睁开双眼,娄室无神的望着西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也到了吧。
辽西州城东小十里处,一名赤着头身披毡袄披甲的女真游骑,狠狠地看着西方。“该死的汉狗。”竟把整个辽西州遮奢的如此森严。
但还好,他还能放狼烟,这虽然没有面对面来的清晰,却也能叫城内军兵警醒。
狼烟一遭生起就立刻被辽西州守军看到,也被城外的齐军游骑看到,后者发疯一样向着燃烧点冲去。而前者却高呼着“援军已到,援军已到”,兴奋的向夹谷吾里补禀报道。
“援军即已抵到,却在城外升起狼烟求援,这必是与汉儿主力遭遇。”夹谷吾里补的脸上闪过兴奋,所有人都想到了岳飞带走的齐军主力。只有挞不野面色难堪。而当夹谷吾里补宣布由他领兵留守城池时,挞不野的面色已经青的发黑了。
如是,金军主力出城,城外齐军龟缩在营垒不敢阻拦片刻,金军士气为之一壮。
待到夹谷吾里补引着兵马赶到城东二十余里外的战场。看到眼前一切的金兵士气立刻爆棚。得到增援的金兵也士气陡然高升,具备着绝对优势的金兵气壮如虎,摆开阵势,前后夹击岳飞军。然只隔了半个时辰不到,一切就全变了样儿。
玉麒麟引健锐军上万铁骑抵到战场。
完颜娄室眼前一黑,人在马背上且都坐不稳当了。
“父亲。”完颜活女拍马上前扶住他。可他自己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晦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金兵完了。在场的两万多步骑,怕是只有一些骑兵能逃脱生天。
历经了援军到来的喜悦之后,再重新来到绝望之中时,无数金兵的心态炸裂。士气一落千丈,大势已去也。
“走——”
完颜活女感觉到自己手臂一疼,接着就听到父亲娄室的低吼声。
重新睁开眼睛,完颜娄室双目充血,就像是短尾求生的野兽,发出一声泣血的嘶吼:“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完颜娄室承认这一战他败了,败得很彻底。但整个战争还未结束,大金还没有败,他现在的苦还不是最后的哭。
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想不到,这一战过后,整个大金国实质上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女真的奇迹覆灭的倒计数已经响起!
所有的风流尽被风吹雨打去。
卢俊义丈二长枪一指:“将士们,冲啊——”
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冲锋,冲锋,踏着金兵的尸体,冲锋!
萧瑟地北风刮过战场,卷起点点草屑土沙,还有那浓重地血腥气,在空气里飘荡散落……
而辽西州城内,挞不野正引着数百人狼狈逃窜。在看到上万齐军铁骑若平地里生出一样,从城下徐徐经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外头的金军完了。
同时他更清楚,辽西州也完了。自己必须立刻就逃,赶在齐军主力返回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