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清晨,橙色的日头顶着层层云雾从山的那边升起,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驱散着寒冷的黑夜。汜水关东数十里一土山丘顶,一面残破的杏黄大旗随着晨风无精打采的飘扬着,依稀可见上面镶着一个黑底大字“孙”。大旗下端坐一人,铠甲不整,虎背熊腰,面色阴沉,双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心,此人正是孙坚;围他而坐的还有程普、黄盖、韩当三大将,以及数百江东士卒,所有人都是衣甲残破,面色漆黑,垂头丧气,甚至有的人已是赤着双脚,有的人已是空着双手身无锐器了。四方还不断的有昨夜四散的江东士卒朝着这面大旗汇聚而来。
“大荣!”孙坚猛地站起,面朝西方悲声吼道,双目通红。
“主公!”三大将也是急急的站了起来,扶住了孙坚。
程普最为沉稳,他扶着孙坚,说道:“主公,祖将军为主公转移赢得了时间,死得其所。主公安在,他身死也是欣慰的。我等不必过于悲伤,来日必斩了那华雄,以祭大荣在天之灵。”
黄盖须发无风张扬,双目已是充血,嚷道:“主公,我现在就回去,斩了那华雄狗头,给大荣报仇。”他狠狠得对撞了下铁鞭,转身就要上马。
“好了,公覆,现在你回去只是送死!”孙坚单手紧紧的抓着大旗杆子,青筋暴裂,回头吼道,“我恨那华雄,害我大荣;我更恨在袁术狗贼,断我粮草,害我兵乱。我与袁术不共戴天!”
“袁术老贼,我要杀了你!”黄盖停了下来,怒目圆睁,狠狠的大喊,花白的须发随风凌乱。
“行,主公,等军马收拾完毕,我等就去找那袁术讨个说法。”程普也是满腔怒火。
“等不及了。义公,你留下再召集收留些弟兄。德谋,公覆,我们走。找那袁术算账去!”孙坚已是等不得了,他满腔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了。他一把跨上了花鬃马,手握古锭宝刀,往那联军方向就奔驰而去。程普、黄盖也急急的跨上战马,带着残兵剩卒紧随其后。
联军大营,中军大帐。
盟主袁绍正与其余十八镇诸侯升帐议事。十八路诸侯分两行依照爵位年齿列席而坐,各自的亲信文武侍卫在后。宋时江与刘备就是相对而坐于末位,他正微笑的望着坐于上首的盟主袁绍。这盟主袁绍,仪表确实不凡,相貌伟岸英俊,气质威严,只是现在宋时江怎么看怎么觉得袁绍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感觉。他不由得摇摇笑笑,权利呀,总是让男人陶醉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
“袁术狗贼,狗贼还我江东将士命来”
突然,一声暴喝,打破了中军大帐的宁静。孙坚一身浴血,手持着古锭大刀,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大帐,身后还紧紧跟着两位衣甲残破,满身污血的大将。
孙坚举着古锭大刀,高高扬起,狰狞着满是污血的面容嘶吼道:“袁术,还大荣命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出现了这个情况,就连袁术自己也是呆傻了,整个人都端坐不动,连闪避都忘记了。许多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目睹接下来人头飞起的情景。
“休伤吾主!”
随着一声呼喝,“当”的一声,一把三尖两刃刀稳稳的架住了孙坚的古锭大刀,那大刀离袁术的脖颈只有分毫,再进一步可就是头断血流呀。
那三尖两刃刀的主人正是袁术身后的一员大将,那大将高大健壮,全身披挂,冷冷盯着孙坚,双手死死的握着三尖两刃刀抵住大刀,虽已是虎口开裂,仍是凛然不惧。
袁术这时候才回转过神色来,他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煞白,也不顾一点诸侯形象,急忙忙向后一个翻滚,屁灌尿流,爬到了文武群臣的身后。
“为何伤吾主?有我纪灵在此,休得嚣张。”那大将死死的压着大刀,喊道。原来他就是袁术帐下大将纪灵。
“孙坚,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盟主面前行凶。”袁术躲在群臣身后,抖索着伸出手指,指着孙坚骂道。
那袁绍也是反应了过来,对于孙坚如此闯入中军大帐已是大为不满,现在如此行为更是大失他盟主面子。他皱着眉头,冷冷说道:“孙文台,为何如此冲动?什么事不可以拿来说?这里是某的中军大帐!”
此时的孙坚也是冷静了下来,但还是难掩愤怒和恨意。他恨恨的收回大刀,恶狠狠的望着袁术骂道:“袁术!盟主命你督管粮草,你为何断我粮草,使我部功败垂成!使我折一大将!你还我大荣命来!”
“什么?孙文台都败了?”
“袁术断其粮草?”
孙坚话音刚落,四周的诸侯和帐下文武纷纷惊叫起来,议论不已,还不时有几道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了袁术和盟主袁绍。
袁绍也是大惊!他急急站起,嚷道:“文台,汜水关败了?细细说来。”
孙坚狠狠的再盯着袁术一眼,向盟主袁绍拱手说道:“盟主有所不知。想我孙坚忠心为国,一心杀敌。可叹那袁术就怕我功劳太盛,先是遣鲍忠先一步偷袭汜水关,使我突击汜水关不成。就算这样,我孙坚能忍,汜水关我也能强占得来。恨只恨,袁术这厮居然断我粮草,害我江东子弟兵心涣散,气力全无,最终被那西凉华雄突袭大败。盟主呀,若不是袁术这厮,我上万江东子弟怎会殒命沙场?我部下大将祖茂怎会为救我而身死?袁术,给我个说法!”孙坚汇报完毕,又转头怒目盯着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