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面色瞬时一变,但是他还是狠狠一咬牙,颔着头颅拱手说道:“宋将军,恕张辽不能答应”而后不再说话了,同那边的高顺一样闭上了双目,一动不动。唯稍有不同的是,高顺若青竹劲松,傲然挺直;而张辽虽是笔直的站姿,却是萧索黯然之气弥漫。
宋时江也是面色一变,他实在想不到如此张辽依旧不肯投靠于他。穿越者的主角光环呢?我的王霸之气呢?宋时江大为气馁,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噗得扁了下去,先前的战斗小宇宙消散得一干二净。
陈宫见得主公如此泄气模样,摇头微微一笑。悄悄的一扯宋时江衣袖,拉着宋时江走至一旁,悄声道:“贺喜主公!”
“什么?”宋时江心中一动,急急悄声问道,“公台,怎么说。”
“主公,据宫观察,文远已是认同主公。”陈宫宽大儒衫飘飘,笑着说道:“不曾答应,只因心中有顾忌耳。”
“什么顾忌?”
“此正为我等需揣测之处。心有顾忌者,不外乎亲、友、义、名、利。主公以为文远会顾忌什么?最阻碍者何若也?”
宋时江得此点拨,顿时大悟,他不由得绞尽脑汁仔细思量起来。亲?友?义?名?利?未几,他眼睛一亮,转身大踏步走至张辽身前。
“文远,文远果然是忠义之士呀!”宋时江一边双手紧紧抓住张辽手臂,一边大笑着说道,“文远心思,让宋江好生钦佩呀。”
张辽苦笑着,缓缓张开了双眼,说道:“宋将军,某又有何心思?”
“文远不欲投靠某,不欲一展大才的心思。”宋时江呵呵大笑,“我已知矣。文远内心是在想:某可弃主,又怎可反主。你不想投靠我等,是恐与故主刀兵相见罢。”
张辽苦笑,说道:“宋将军洞若烛火,张辽不敢欺瞒将军。董卓乃我家主公,吕布与某有同乡之谊,今者某已弃主,已是不忠不义,怎还能转身与故主刀兵相见呢,天下人岂不是笑话某张辽。”
“文远呀,某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忠义一障。”宋时江就是紧抓着张辽手臂不放。奇怪,这人一点也不怕难看的。他大声嚷道:“只要你助某,某绝不会让你驱兵攻打洛阳。某宋江发誓,绝不让文远与董卓、吕布刀兵相见。文远呀,如此乱世,一展文远文武韬略处不知凡几,某怎会不考虑周详呢?”
见得心中顾虑无忧,更兼宋江确实如此看重自己,年轻而又沉沦下僚的张辽怎不内心感动不已呢。毕竟其实他内心征伐天下,马上但取功名,光耀门楣的心思还在的呀。张辽侧首望了一直闭眼沉默挺立的高顺一眼,一咬牙,抽出手臂,俯身下拜,振声坚定说道:“蒙主公不弃,张辽愿投主公,做主公帐下一小卒。”
“又得一武略文韬忠义张辽,某护卫军何愁不所向披靡,百战百胜也!”宋时江脸上已是绽开了花,他一把扶起张辽,喜悦万分。
帐内众文武俱也喜悦万分,特别是梁山诸位好汉,哪个不晓得张辽的赫赫战功的?众人尽皆抱拳,喊道:“为主公贺!为我护卫军幸!”
鲁智深大笑,嚷道:“如此才对嘛。怎样,主公,今夜我等可摆得酒宴,庆祝一番否?你们说了大半日,说得洒家肚子都饿了。文远兄弟,你我一定得喝个痛快!”典韦也如雷般喊道:“还有某家!”
众人都大笑起来了。宋时江瞪了鲁智深一眼,笑道:“智深兄弟,禁酒令在,晚宴可摆,但不可吃酒。你看张辽将军面色苍白,还是先休息为好。”如此一想,他转头对张辽说道:“文远,这段时间你就待我等营寨中,正可好生休养。来日须将军挑起重担来。”
旁边已是坐下的赵云听罢,站起身来,朝张辽抱拳笑道:“张将军,云没个轻重,伤了将军,请将军海涵呀。”
张辽急忙回礼,说道:“某技不如人,怎敢埋怨将军。更何况两军对阵,各为其主,死伤难免。若某能刺伤将军,某当时亦是不留情矣。”
“先前是对阵,今番已是弟兄。或者,干脆听洒家的,一同去喝个酒,两位就此揭过罢?”鲁智深又是大声说将起来了。
“三句话就不离酒,某护卫军的禁酒令就是专门为你等几人设置的。”宋时江假装生气的笑骂着鲁智深,“罢罢罢,今晚不喝酒,你等是不安生了。这样吧,今日高兴,许你们几个吃酒,且去偏帐摆个席子,帮某好生招待张辽将军,但不可吃醉了呀!子龙,你也去替某陪个一杯。”
“哈哈哈”鲁智深典韦武松三人顿时兴奋起来,典韦大叫道:“主公放心,不需主公多讲,某家三兄弟必招待好张将军!”三人急急冲了上来,挽手的挽手,扶肩的扶肩,簇拥着张辽就往外走。宋时江大笑,冲三人嚷了一句:“就你们,某才不放心,记住不得喝醉,记住不许灌了张将军个醉。”
赵云朝宋时江轻轻一抱拳,也微笑着走出了大帐。
三个粗犷豪放大汉一走,中军大帐顿时安静空旷了许多。唯留得宋江陈宫卢俊义三人,以及一尊半天不曾移动开言的雕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