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相、浦亭侯鲍信策马往本部而走,边走却是边内心愤愤骂道:“想我鲍信也是一方诸侯,打下偌大名望,却被你个老匹夫如此呼来喝去。可恨自己没了济北国,只可惜指望着你拿下济北。若有,如何听你一个老匹夫指派,可恨!可恨!……”更骂道:“如此冲杀,如何能夺了城池?徒费我手中兵力耳。”
鲍信本来兵力不多,不足一万,当初诸侯伐董时由于贪功冒进,损兵折将甚众,甚至还损了自家兄弟鲍忠。本想回了济北国好生休养,再行扩兵,可哪里知道整个济北国俱被青州黄巾管承霸占,他意欲夺回济北,与管承又交战了几回,岂料却是屡屡战败,损兵折将更甚哪,到如今止剩得马步军数千人。眼见夺回济北国无望,鲍信只好带着这数千人马投靠刺史刘岱,指着刘岱帮忙收复济北。可哪里知晓刘岱却是要他一起出兵东郡,说是待夺了东郡再帮他夺济北,就算夺不回济北,这东郡也可以给予鲍信落脚,他刘岱只要出口恶气和夺得大乔就成。这种情况下,鲍信视自己这残余数千人马犹如珍宝,这可是自己的发家之本卷土之基,怎可轻易厮杀折损?如今却听得刘岱对他随意指使,更要他的济北军去冲杀夺城。“冲杀夺城有这么容易的?人家东郡当初带到洛阳就有两万人马,怕不是又要我济北军损失惨重吧?你一个刺史麾下人马数万,为什么不自己攻?老匹夫,计算倒是厉害。”
鲍信面色阴沉,回到本部,从麾下护卫手中接过长枪,大手一挥,嚷道:“走,冲杀一阵!”他嘿嘿冷笑,让我攻是吧,我做大了声势攻,声势大攻势缓,他朝后吩咐道:“大声叫唤起来,鼓足声势!随我脚步!”
当下,鲍信调拨马头,抖擞缰绳,举起长枪,高声大喊“杀……”一马当先,望阵中冲去。身后数千济北军也高声呼喊:“杀!”杀声震天,马声如雷,旌旗招展,刀枪闪光,惊天动地如潮水般涌过来。
濮阳城头将士见得远处数里外烟尘滚滚,人山人海,马嘶人吼,汹涌如潮,无数人马冲杀过来,不由得面色大骇,汗若雨下,急急齐声呼喊:“敌军冲阵!敌军冲阵!……”
城门司马当机立断,叫唤传令号兵死命击打着金钲“叮叮叮叮……”,急促猛烈。
大乔听得鸣金异状,俏目流光,口中娇喝一声,手中梨花枪一抖,荡出无数枪花,朵朵刺向毛晖。毛晖急忙举枪格挡,连连回退。大乔趁隙得空,退出战圈,拨马望本阵就回。
毛晖哪里肯舍,高声叫唤:“哪里走?”长枪一拍胯下战马,纵身就追。
大乔俯身青骢马马背疾驰,暗里左手拈起鹊画弓,搭上箭羽,满满拉起,挺身后转,觑定毛晖面门,嗖的只一箭,疾若流星。毛晖眼疾手快,急急忙忙把马缰一提,那战马直立起来,却正中了马头。那战马负痛,“咴咴”悲鸣,不顾毛晖使唤望后面跑了数十步,方才轰然倒下。毛晖也是翻身落马,长枪抛掷,跳在一边,气得面色更黄,破口大骂。
那厢徐翕力敌张青孙二娘夫妻,三匹马正丁字儿摆开,转圈厮杀。听得己方这边杀声震天,对方鸣金收兵,徐翕却是精神大振,青铜大刀如泼风般斩下,狞笑道:“莫非想走?恶婆娘留下来,伺候老子!”
孙二娘咬牙切齿,大汗淋漓,两把柳叶刀左右遮挡,高声骂道:“伺候你一副蒙汗药正好!”
张青双手早已是鲜血淋漓,麻木难当,他朴刀见空望徐翕顶门直劈而下,朝浑家喊道:“你走,我来挡住这厮!”
徐翕侧身一躲,躲过朴刀,手中青铜大刀又是当头劈下,须发乱颤,咧嘴大叫:“那可不成,你家婆娘得留下伺候……”
“砰”的一声,孙二娘双刀交错,架住大刀,朝张青厉声高叫:“你走!”
“嘿嘿,让你们夫妻恩爱!……”徐翕左一刀,右一刀,左右上下挥舞,团团笼罩住夫妻二人,狞笑道:“都留下罢!做个亡魂夫妻。”
“让你嚣张!……”
突然!
一道白色枪芒刺破空气,嗤嗤声响,裹挟着漫天杀气疾刺而来!
“啊!……”
凄厉惨叫声起。
继而鲜血冲天飞溅。
继而青铜大刀“咣当”一声抛掷在地。
“你们……你们偷袭……”徐翕大手捂住胸口,妄图不让鲜血喷射,凄厉吼叫,满是不甘。
一双葱白玉手拔出沾血梨花枪,正是大乔,她蛾眉倒竖,冷面寒霜,娇声斥骂道:“你等暗算我爹爹,攻我城池,可有道义?如今斗将不成,就来冲阵,可有道义?……”
徐翕已是听不到了,身躯一晃,“彭”的摔下马来,满身血污,环眼圆睁,死不瞑目。
“走!”大乔继续拨马回阵。张青孙二娘绝不迟疑,也是持刀拍马望城下而退。
三人回到阵中,挥军有序向城中退走。
此时毛晖已换得战马,同麾下将士一道卷杀过来。
“射!射!……”濮阳城头留守将士哪里容许他们靠近,几个司马振臂眦目嘶吼。
霎时间,城墙上无数弓手将士弯弓搭箭,箭如雨下,泼洒成云。“嗖嗖嗖……”无数箭支狠狠地射入兖州兵体内,“啊!啊!……”凄厉惨叫声顿时连绵而起,无数的将士哀嚎着倒了下来,无数的骑兵战马悲鸣着胡乱奔走践踏。
“撤!快撤……”毛晖哪里肯再进攻,挥舞着手中长枪不断拨挡箭支,一面高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