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宝玉来了兴致,身边又无让他惧怕的人,当下哪里肯依:“十五郎看不起人吗?这果酒我自幼就喝惯了,哪里就会醉,难得珍大哥盛情款待,扭扭捏捏岂不扫兴,来,我们同干了这杯!”
旁边贾珍笑着举杯,道:“宝玉说的好,喝酒就当尽兴,就算醉了也没事,府里面我会去说,今日二位贤弟只管在我这儿高乐一回!琮弟,两个哥哥都举杯了,你做兄弟的切勿扫兴啊。”
到此时贾琮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贾珍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想灌醉自己与贾宝玉定是必有所图。贾宝玉乃是真正的贵公子,贾母的心肝宝贝,无论如何贾珍也不敢胡乱打主意的;如此一想,贾琮立刻就推断出贾珍今日的目标定是自己了。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贾珍既然刻意劝酒,但是贾琮也不会怕他,这区区果酒最多只有后世啤酒的酒精度,刚才贾琮喝了几杯已经知道,如今自己这具小小的身体解酒的速度只怕比后世还要强些。
如此贾琮索性也不再劝,举起酒杯与二人一干而尽。
“好,痛快,再满上!”贾珍仿佛非常高兴。
服侍的丫鬟听了连忙上前斟酒,斟到贾宝玉酒杯时,却不防贾宝玉看着戏高兴突然站起,手臂意外碰上了丫鬟手上的酒壶,酒壶虽未被碰掉在地上,却把贾宝玉的衣服撒了些酒水。
“对不起,对不起宝二爷,都怪奴婢没有看见”宁国府贾珍对待下人比较严厉,丫鬟惶恐着连忙掏出手绢为贾宝玉擦拭。
“蠢才,真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子小事也做不好,我留你这样吃闲饭的奴才何用,明儿统统给你们打发了!”贾珍怒骂。
贾珍发怒,屋子里的三个服侍的丫鬟吓得急急跪倒在地。
倒是贾宝玉对女孩子一向宽容,当下不以为意的对着贾珍笑道:“原也不怪这位姐姐,要怪就怪我突然站起,只不过是撒了几滴酒水在衣服上,并不碍事的,珍大哥还请饶了这位姐姐吧。”
“哼,还不多谢二爷给你求情。”贾珍知道宝玉的心性,顺势就卖了一个情面。
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立即齐齐的给贾宝玉磕了一个头,口中谢道:“多谢宝二爷,多谢宝二爷。”
有了这个插曲,酒兴也算是坏了一半,却只听贾珍喝骂道:“都滚出去,看看蓉哥儿在哪里,问问他知不知道他老子在与他两位叔叔喝酒,平日里我就是这样教他礼数的吗!”
丫鬟退下,不多时贾蓉就带着秦可卿急急的赶了过来。
贾珍看见贾蓉就破口大骂:“不知礼数的东西,只知道自己四处闲逛,半点眼色劲也没有,还不快过来敬你两位叔叔一杯。”
贾蓉心里嘀咕:不是你交代不让人打扰,再说自己又哪里闲逛了,外面那么多来人来客还不是我在招待。但是嘴里却不敢反驳半句,迅速的弓着腰把酒桌上的酒全部倒满,然后举杯敬宝玉与贾琮道:“二位叔叔勿怪,蓉儿敬二位叔叔一杯。”
说实话,其实贾蓉相貌生的不错,唇红齿白,标准的一个贵二代,只不过配上他那卑微懦弱的表情神态,看着就平白多了几分猥琐不堪。
贾宝玉与贾琮自然不会刻意刁难,都满饮了杯中之酒。
只不过几人都还未放下酒杯,就听见贾珍继续骂道:“看你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哪有半点我们大户人家公子哥的样子,我也懒得管你了,眼不见心不烦,你还是快滚吧,让你媳妇在这里给你两位叔叔斟酒夹菜。”
贾蓉不敢反驳,颜色复杂的偷偷看了秦可卿一眼,对着三人作了一揖之后无声而退。
秦可卿看着自己的丈夫仿若三岁小孩一般被呼来骂去,成亲近一年她对此情景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再联想到贾蓉身为自己的夫君,成亲当日就醉的人事不知接下来的日子,平日里人前装装样子,独处时却不敢对自己稍有亲近,甚至多是夜不归宿反倒是自己的公公却对自己嘘寒问暖这样的司马昭之心,秦可卿心中虽苦,但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嫁入豪门又能怎样?
甚至有时秦可卿还会想:这样的日子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公公忍不住对自己用强又当如何
秦可卿脑子里翻腾覆海,脸上却神情不变,微笑着为贾珍宝玉贾琮三人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