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尉自然是应一声好,这个时候必须要稳住刘将军,不然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他可不甘心。两千贯啊,他至少也能分一千贯,现在一个铜钱都没了,心疼的要滴出血来。要不是奶头山发现了土匪放火的踪迹,他几乎就怀疑是这刘将军暗地搞鬼,想独吞前山寺的这批财富。
刘将军在后山与土匪对抗,山林里偷袭,土匪很在行,一旦正面对抗,他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对手,前前后后打了一天,留下不少尸体,没占到多少便宜。但他们并没有想过退缩的问题,都知道前山寺有八、九百担粮,一旦打赢官军,这些粮食可都是他们的,更不要说官军原本还有存粮。
牛头山一战,官军被杀了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而他们集合了足足五百人,拿下官军只是时间问题。
一天时间,土匪多次主动攻击,土匪虽然被杀了不少,可官军也有伤亡,刘将军心疼,三百不到的禁军,一天时间又躺下了二十多个,还有一些轻伤。
何县尉探到了消息,支援的禁军已经进山,再有一天就能到前山寺,粮草就跟在后面,让刘将军再坚持一天。
第二天的战况更激烈,土匪趁夜钻了山林,冲的十分凶猛,几次打垮了禁军的防线,刘将军砍了几个逃兵才将防线稳住。一天下来,土匪留了一地尸体,禁军又损失了五六十人。
一营的禁军,如今只剩二百人,死了一大半,刘将军说不出的心疼。
第三天一早,刘将军接到何县尉的消息,他已经带人离开前山寺回城了。刘将军简直要气破肚子,气的破口大骂。
发泄一通之后,不等土匪进攻,一声令下,全部人马立即撤走,不做任何停留,直接返回怀宁。
怀宁府衙议事厅内。
陈知军,黄县丞,高统制,冯参军,何县尉,谭主簿,还有刘将军和杨丛义,两边一分,对面相坐。
陈知军道:“这次进山追捕逃犯,从四月下旬进山到七月下旬出山,历时整整三个月,追回三十九名逃犯,虽然没有全部追回,也追回一大半。我已将关于此事的公文急送庐州,分送帅司和提刑司,报于安抚使大人和张提刑知道。这三个月追回了逃犯,也损失了诸多人手,其中宿松、太湖、望江、岳西四县,各损失捕快二十余人,同安县损失捕快十多人,怀宁府衙损失十余人,这一百余名捕快的伤亡需有人负责。何县尉,此次进山是由你全权负责,你来说说,这个责任谁来负?”
何县尉抬了下眼皮,然后道:“进山追捕逃犯是我负责没错,但陈大人也说了,五县一府一百五十余名捕快可是另有人统领的,从进山到出山,我一直跟着禁军,从来没有指挥过各县捕快,如今捕快损失上百人,应当问杨捕头指挥不利之罪,贪功冒进,枉送人命。杨捕头,你可知罪?”
杨丛义是一个小吏,编外人员,来议事的大小都是官员,哪有他能随便开口的份,何县尉把锅甩过来,他只能用头稳稳的借住。
黄县丞见何县尉这是明显的耍赖,便道:“何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杨捕头亲自带着捕快翻山越谷,钻林穿洞,搜捕逃犯,一百多捕快洒在天柱山,一两个月也不见的能见一面,这是去找逃犯,又不是排兵布阵打仗,如何能指挥得了其他捕快?除非五县一府的捕快全都窝在一堆,要是那样,也不用去找逃犯,跟何大人一样在大营里一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岂不是美?再说指挥各县捕快的问题,你们在前山寺有大营,各县捕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回大营领取补给,各县追捕逃犯有什么进展,不是何大人第一个知道吗?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你从来不过问吗?要是你一句没问过,那我倒要问问,何大人这三个月在天柱山里,到底都干了什么?”
何县尉辩解道:“各县是每隔十天半个月都回大营领取补给,我也关心他们的进展,可各县捕快在进山之前就已经拟定好计划,进山之后都是在按计划进行搜捕,制定计划是杨捕头牵头倡议,是由各县捕头共同决定,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计划有问题,太过深入匪窝,导致各县捕快陷落。这个责任杨捕头是一定要负的。”
黄县丞道:“何大人的意思是,各县追捕逃犯都是自己的决定,你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出了问题就没你的责任了?那我再问一遍我刚才的问题,何大人这三个月在山里,都做了什么?不要逃避,直接告诉大家。”
何县尉一时无话,他在山里做的事情跟追捕逃犯无关,怎么好在议事厅说出来。
黄县丞见何县尉不说话,便说道:“何大人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跟大家说一说。何大人先在前山寺大营待了半个多月,后来杨捕头派人送回来四个逃犯,也带回来一个叫奶头山的匪寨的消息,这个奶头山那叫一个肥啊,光夏季的新粮就收了足足五六百担,还有一群群的猪羊,匪寨里房屋又多,住宿条件又好,可比住帐篷强太多了。
于是何大人带着刘将军,五百禁军直接攻占了奶头山,打的土匪四处逃窜,收缴了他们的粮食和猪羊,住进了他们的大瓦房。完全不去想奶头山四散的土匪跑进山里会如何,结果就跟大家预想的一样,各县捕快在山里的处境骤然艰难。大家猜猜,住进奶头山的高屋大院后,何县尉又做了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他,没人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