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人这么说,远洋回易似乎是朝廷大事,我在绍兴怎么未曾听说过?”陆游心有疑问,绍兴离临安不远,也就两三日的路程,这等朝廷大事,过了四个多月,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传来。
杨丛义笑道:“陆兄有所不知,远洋回易,船队一动,来回至少两年之久,前期要做漫长的准备,现在还是督造准备阶段,船队不出发,朝廷也不方便大肆宣扬。况且具体负责督造之人,就只有我与一个同窗,我们受命之前,未曾入仕,根基浅薄,无人相识,我们督造回易,一言一行,也不会有人关注,自然不会掀起风浪,弄的天下皆知。”
“原来如此。身居高位者,今日坊间一语,明日天下皆知,底层百姓哭天喊地,以头抢地,也无人问津。大人既是初入仕途,此等大事无人关注,也是好事,不然人人都想来要点好处,大人可就疲于应付,无心督造,大事难成。”陆游笑道。
杨丛义微微一愣,陆游年纪轻轻,倒是什么都敢说。不过他说的话很在理,确实是他们没人脉、没名气,事事亲力亲为,无人请托捞好处,初入仕途,芝麻大的小官,无人关注,纵使有事,身居高位者也放不下身段来找他们计较,不然不是折了身份。因此,从开始督造回易至今,还未曾遇到太大的麻烦,顶多就是去地方办事,地方官员不那么支持,可也不敢名目张胆的破坏。
“回易督造还要四五个月才能完成,以后会有什么事发生,现在不好说。回易督造处现在正忙,有许多事情要做,人手严重不足,不知陆兄可有闲暇,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一起督造回易?”杨丛义发出邀请,但他知道对方不会答应。
果然,只听陆游笑道:“多谢大人相邀,但我家里有事,还无心外出。”
杨丛义叹气道:“那真是可惜了,若能得陆兄相助,回易督造定能早日完成。”
陆游道:“家中确实有事,实在是抱歉了。若以后有时间去临安,一定会去找大人看看。”
杨丛义道声“也好”。随后问道:“陆兄,你应该是成婚不久吧?”
陆游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笑道:“大人猜的不错,我成婚也只三年而已,算是不久。”
三年,他们二人的夫妻缘分怕是快尽了。不知能否挽回一二?陆母强逼陆游休掉唐婉,便是因为唐婉影响儿子读书,考不中进士,不能像祖上一样入仕做官。若能把陆游拉入回易督造队伍,等船队出海,请黄大人给他弄个一官半职,应当也不是问题,如此一来,他二人的爱情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于是便话头一转,笑道:“陆兄,既然你已成婚多年,已有家室,正是拼一番挣取功名的大好时候。我所负责的回易督造处,正缺像陆兄这样的俊才,若能一起做成这件大事,朝廷就有许多赏赐的机会,到时候赐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问题。陆兄,我诚心相邀,你要不要再考虑?”
功名之事他自然也想,家里也一直催逼,但岂是那么好挣的,即使整日奔波劳苦,三过家门不入,怕也挣不到多大的功名,不如日后再说。
陆游笑笑,没有立即答话,似乎在认真思虑。
“郎君,我们出来有些时间了,回去吧。”旁边的女子忽然开口。
陆游连忙道:“谢大人好意,我回去考虑考虑,若去临安,便去找你。”
侍女迅速收拾好食盒,笔墨纸砚,拿去了亭外的马车。
杨丛义又叹一口气,陆游还是太年轻了,也只能随他去。笑道:“好,那我便等着你的消息。若去临安,可去保民坊,回易督造处。”
“好,我记下了。杨大人,我们先走一步,后会有期。”陆游与身旁的女子先后起身。
“后会有期。”
杨丛义起身相送,目送陆游跟那女子,一前一后出亭子,上马车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