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某冒昧问一声,杨掌柜船队的一年能赚取多少利润?”李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瞒李先生,船队只是我整个生意的一部分,每年都会来辰州、辽阳一次,以货易货,而后运回登州、密州或是宋国售卖,能赚到的利润不会少于五十万两白银。”谈起利润,杨丛义说的十分随意。
“杨掌柜还真是了不得,宋国的货能送到辽阳来,辽阳的货能运到宋国去,这种本事可是少见,李某佩服!”李石忽然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神色一正。
“哪里哪里,不过是下的本钱大,送得礼多,分的利多,一起赚钱,一起做生意。等聚在一起的人多了,这生意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也是大家的生意,不论官场怎么变,都会有我一条商路,毕竟赚的钱也是大家一起分,若是商路断了,我赚不到钱,大家也就分不到利润。生意成与不成,很多时候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一句话就能赚到大把的钱,谁不愿意成人之美呢?”杨丛义侃侃而谈,脸上神色越来越轻松。
“杨掌柜舍得散财,难怪你的货物能通行南北。你想在辽阳府做生意,于我而言,我自然是欢迎的。可你也知道留守大人是皇室宗亲,根本就不缺那几万两黄金白银,分利润,于留守大人而言并没有吸引力。”李石说着说着音量开始降低。
杨丛义神色微变,随即低声问道:“但不知大人需要什么?杨某尽力给大人找来就是。”
李石盯着杨丛义,沉默了片刻,方才低声道:“辽阳府是金国东京,在金国的地位非同一般,因为它承担了一项重要差事,那就是铸钱,每年要为朝廷铸造几十万枚钱币,而辽阳本身并不产铁,这几年朝廷要求的铸钱数目一再增加,逼的百姓把铁锅都熔了,更别说割草切肉的刀具,本地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留守大人为此颇为头疼。若是你能为留守大人解决这个难题,别说在辽阳府开一个商铺,就是十个也没有问题,而你赚到的钱也不会要你一分!”
“铸钱?”杨丛义大惊,赶紧摇头道:“李先生,私铸钱币是重罪,我虽是商人,唯利是图,但这触犯律法的事可从来不敢做,连想都不敢想!”
“杨掌柜想岔了,我怎么会让你私铸钱币。也怪我方才没说清楚,我是想说铸钱需要铁,而辽阳不怎么产铁,以前铸钱的目数不大,勉勉强强也能完成差事,这两年朝廷要辽阳府铸造的钱币翻了好几倍,没有铁,实在没法完成朝廷交代的铸钱任务。因此,我是想让杨掌柜帮忙解决铸钱的铁的问题,若是每年能给辽阳府运来十万斤铁,就能帮留守大人解决最麻烦的问题,在这儿开商铺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还能跟你一起做生意,你的船队不是在这儿换牛马吗?牛马这种吃草长出来的东西,我们多的是,只要能为留守大人分忧,每年可以给你一大批,换钱之后五五分成都没问题!”李石唯恐对方拒绝,赶紧解释拉拢。
“哦,原来是需要铸钱的铁,不是要我亲自铸钱啊!这我就放心了。”
杨丛义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仍然十分为难的说道:“铁自古以来就是朝廷专营,想要私下弄到铁很不容易,一旦被抓到现行,也是要入罪的。杨某跟各地官府的关系虽然还不错,但要弄到铁,恐怕也不容易,况且是十万斤这么大的数目。不过,既然李先生开口了,铸钱的铁我会尽力弄到,但十万斤太多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办到,若是减半,说不定我还能试一试。”
“杨掌柜说的不错,铁确实不是很容易就能弄到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留守大人头疼不已。这样吧,我也不说十万斤了,每年六万斤如何?”李石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缩减铁的数目,但他仍然希望能多要一些。
“李先生,五万斤确实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话,光我上下打点的钱恐怕就要比在辽阳府开商铺能赚到的钱还要多出好几倍,我是做生意的,这种明显太亏本的买卖,很难长久。”杨丛义语气坚定,坚持减半。
铁是很重要的国家资源,大宋虽然不是很缺,但也绝对不会富裕,不然也不会有‘家中藏钱两万贯,一年不交易便没收’的规定,所以能少送一点,尽量就不要多送,不然到最后,对方的胃口大了,恐怕难以收拾。
“好吧,那就五万斤。只要你能把铁运到辽阳来,你的商铺在辽阳就没人敢动,与此同时,我们也会给你一批牛马,让你运到南方去售卖,所得五五分成。要是没问题,两天之后,我带你去见留守大人,将此事定下来。如果见过留守大人之后,你不能遵守承诺,那你的船队以后就别想来辽阳了!”李石没有太多犹豫,马上点头,同时还不忘警告杨丛义。
“李先生放心,俗话说的好,事无信不成,商无信不兴,我是生意人,历来最重诺言和诚信,一旦许诺,不论如何都会遵守诺言。今年没时间准备了,船队也只能南下,不能北上,明年六月之前,一定会把五万斤铁送来辽阳。”
“六月太晚了,最迟四月!”李石此话说的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行,我尽量在南风一起的时候就把货送来,船队受天气影响很大,如果晚上十天半个月,李先生不会怪罪吧?”
“天气如何确实无法掌握,最迟四月中旬,绝对不能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