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丛义清楚,这样做可以引发的是恐惧,而不是仇恨和愤怒,愿因是金人上下没人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撕毁二十和议,单方面挑起的南侵战争,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亲眼看见无数船只翻沉在长江里,对长江的恐惧只会进一步加深,下次再有人要渡江,那就要考虑是不是让他们送死,可能很快就会产生抵触情绪,甚至会有人出来抗命,再想让普通士兵渡江送死,就不可能了!
杨丛义想通过这一仗,解决完颜亮渡江问题,让他们不敢再轻言渡江。从目前情形来说,如果让他渡过长江,就凭大宋现在的军力,不消三日,金人就会直扑临安,一路上不会遭遇任何抵抗,江南顷刻就丢,丢掉江南富庶之地,大宋也就亡了,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毕竟他现在是宋人。
日上三竿,敌方船只终于集结完毕。
随着敌营方向传来幽远嘹亮的号角,敌方船队开始行动。
只见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以河口为中线,兵分两路,一路逆流而上,一路顺流而下,千艘船浩浩荡荡,密密麻麻,铺满一里多宽、三里多长的江面!
“投石机准备,最远距离!”
听到敌方号角,看到敌船出动,分处上下游指挥作战的杨丛义和苏仲,几乎同一时间下达命令。
传令兵迅速向旗手传达命令,主舰上的旗手立即举起旗帜,向两旁战船传递将令,接到将令的战船又马上向临近的战船传递。
不多时,杨丛义、苏仲的将令传遍严阵以待多时的精武军每一艘战船,早已调整好方位的投石机,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到同一个抛射角度,最大射程可达三里。
与此同时,湿淋淋战船甲板上燃起了一个大号的油灯。
杨丛义站在主舰甲板,见敌船迅速接近,敌我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两里,不消两刻钟,双方船只就会相撞,但敌船后队此时仍在射程之外,最佳射击时机还没到来。
焦急、紧张又有几分兴奋的将士们站在堆满浸了桐油的石弹的投石机旁,早已做好投弹准备,眼看敌船越来越近,迟迟等不来攻击命令,急得他们不时往杨丛义所在位置投去询问的目光。
两里.....一里半.....一里!
“全速攻击!”
眼见敌船几乎全部进入射程,杨丛义高声下令。
“准备!”
投石机旁的将校令旗一举,早已准备多时的两个士兵各持铁钩,勾住浸了桐油的石弹在灯上点燃之后,立即放进准备好的投弹框。
“放!”
将校令旗一挥,燃烧着火焰的石弹冲天而起,飞越江面,直扑敌军后阵。
主舰带火的石弹飞出,其余十九战船如同看到命令一般,瞬息之后,十九个燃烧的石弹腾空而起,直入敌船!
片刻之后,三里外的江面有些船只冒起了黑烟。
“准备!”
“放!”
“准备!”
“放!”
.........
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命令,一颗接一颗冒着火焰的石弹接连飞入敌阵,有些落入江水,有些正中敌船。
石弹不是石弹,其实是烧造的陶罐,它他里面装着一种从地下流出来,可以燃烧的黑油。
燃烧的石弹从天而降,砸中敌船,陶罐破裂,黑油流淌,遇火即燃,火焰漫延,敌船瞬间陷入火海,士兵身上着火,惨叫奔走,船只马上失去控制,随波逐流。
在精武军战船短时间内各射出二十颗燃烧的石弹之后,敌船后队一片火海,几乎没有一条船逃过铺天盖地、无差别攻击。
“中距离准备!”
眼见敌船失去退路,杨丛义马上再下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