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公叔兄弟两人离开之后,公叔痤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公孙鞅,你以为此二子谁能够继承公叔氏家主之位?”
一直沉默站在公叔痤身边的商鞅楞了一下,随后道:“回君上,此乃君上家事,臣岂能擅自置喙?此不合臣道也。”
公叔痤摆了摆手,道:“你既为我之中庶子,理当为我分忧,但说无妨。”
商鞅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道:“以臣之见,胜公子沉稳有余但锐气不足,若其为家主,则可守成,但开拓却难。平公子年轻气盛锐气十足,然做事多欠考虑,若其为家主,既有可能令公叔氏盛名于天下,亦有可能使公叔氏衰败如今日之吴氏也。”
公叔痤沉默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开口说话。
公叔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后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好一个公叔胜,处处以兄长自居而贬低与我,真的以为他的公叔氏家主十拿九稳了不成?”
说着,公叔平一张年轻的脸庞开始渐渐的沾染了许多怨气。
虽然公叔胜和公叔平都是由公叔痤的正妻魏氏所生的嫡子,但是正如这个时代许多大家族一样,家主之位在这样的情况下早就已经完全压倒了亲情,让兄弟二人形同陌路。
就在此时,一名公叔平的心腹突然求见。
“何事?”公叔平没好气的看了面前的心腹一眼。
只听心腹道:“公子,吴杰今日去了西市,接手了庞氏一族的那家酒肆,还给酒肆换了新旗,名曰天下第一酒。根据酒肆之中的小厮所言,吴杰如今正在酒肆之中酿酒,说是要酿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天下第一美酒来。”
“酿酒?”公叔平有些愣住了。
半晌过后,公叔平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吴杰要酿酒?还要酿出一种天下第一美酒?”
心腹恭敬答道:“正是如此。”
公叔平笑声良久方绝,随后脸上出现了一丝极为浓重的讥讽之意:“堂堂下大夫之子,竟然跑去酿什么酒,以士人之身行那工匠之实,简直就是笑话,是我等士人之耻!安邑城中有吴杰这般蠢货,便是让我魏国蒙羞!”
对于吴杰这个即将和庞婉成婚的“情敌”,公叔平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区区吴氏子也想要抢本公子的女人,怎么不去死呢?
更让公叔平不爽的是,公叔平的确策划了一个针对吴杰的阴谋好送吴杰归天,但这吴杰偏偏就没死!
“吴杰,吴杰,哼!”公叔平在嘴里来回的念叨了几句,突然长身而起,对着心腹道:“你且去将魏、白、商等府邸拜访一下诸位公子,就说本公子今日请他们在西市酒列处看一处好戏!对了,也派人去庞府通知一下婉儿,就说我公叔平今日便要在这安邑城中诸多有头有脸的公子面前,好好的替她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