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竹简上写着的也不是什么军需后勤或者大军调动的事情,而是关于前几日之中在女闾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这份竹简的作者就是商鞅。
商鞅很显然做过了十分细致的调查,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详详细细的写在了上面。
公叔痤安静的将这份竹简看完,整个人若有所思。
“先是女闾赌约,又是酒肆赌约,这吴氏子似乎不简单啊。”
或许是因为内心之中的某些长久以来的忌惮,公叔痤对于吴起的这支后人,一直都是非常关注的。
但过了片刻之后,公叔痤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终究只不过是个小子罢了,昔日其大父吴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亦被我逐出了魏国,此子不过乃是区区一纨绔子弟罢了,我又何必多虑?唉,老了,真的老了。”
一辆马车辚辚的驶入了西市之中,或许是因为马车之上所乘坐之人过于沉重的缘故,车轮在地面上压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除了赶车的车夫之外,马车之上还坐着两人,一名年纪约在五十左右的老者,以及一名看上去至少有两百斤的大胖子。
这个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吴杰的发小江左,而他身边的这名正在不停喝斥他的老者,就是江左的父亲江乙了。
只见江乙一脸痛心,恨铁不成钢的对着江左骂道:“我江氏一族立足魏国至今也有数十年的时间了,从未有过那趋炎附势败坏门风之举,你江左好歹也是我的孩儿,竟然被那区区一个纨绔庞奋瞪了一眼便吓得不敢出头,简直丢尽了为父的脸!”
江左缩着脑袋,巴不得整个人都缩进脖子里去,见四周不少行人驻足看来,脸上不觉有些羞赧,低声道:“父亲,那个不如回府再教训孩儿吧。”
江乙左右看了一眼,颌下胡须微微颤动,哼道:“怎么,现在知道要脸面了?在女闾之中时,怎么不见你给为父争一些颜面?现在安邑城中都传遍了,说我江乙教出了一个好孩儿,卖友求荣!”
江左汗了一下,忍不住弱弱的争辩了一句:“父亲,可是孩儿也知错了,说起来若不是孩儿悄悄去请来了吴通叔父,恐怕当时吴杰便已经遭了难了。”
江乙嘿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道:“还敢嘴硬,真当为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成?即便吴通不至,有了大将军庞涓到场,那吴杰也是安然无恙!就是因为你这逆子,原本相交莫逆的吴氏和江氏,如今倒是要变成陌路人了!”
一通大骂之后,江乙看着满脸郁闷的儿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忍,说话之时的语气不免就放松了一些:“为父已经打听过了,今日那吴杰正好新酒肆开张,你等会去到那里不管用何等方法,总之一定要让吴杰原谅你这个蠢货。若是因你而影响了江氏和吴氏间的关系,那么你以后也不用呆在安邑了,去西河为国守边罢!”
江左闻言整个身体不由一颤,脸上的肥肉都随之抖动了好几下。
西河郡,那可是魏国和秦国的边境地带,也是整个魏国这些年来爆发战争最多的地方之一。
如果真的去到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哪里还有江左的好日子过了?
江左脸色一正,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对着自家父亲说道:“请父亲放心,儿一定负荆请罪,务必要让吴杰兄原谅儿的愚蠢之举!”
江乙看着自家儿子的这副态度,脸色更为和缓,拍了拍江左的肩膀道:“你也不必过于惊慌,为父毕竟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而且江氏和吴氏这么多年的交好想来也不至于咦,前面发生了何事?”
就在江氏父子的马车面前,许多人聚集在一间店铺之前围观,而这间店铺的门外正有一面旗帜高高飘扬,上书五个大字。
“天下第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