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又一条密集的政令从郡守府之中发出,这其中既包含了农耕、也包含了军事训练、后勤准备等等许多方面,堪称事无巨细。
孙膑又来见吴杰,对着吴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郡里的很多官员们对于你这个郡守很有意见,说在你的手上总是有做不完的任务,压榨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吴杰哈哈大笑,道:“这些家伙,难道他们以为当官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吗?想要功成名就,不付出一点什么东西怎么行?况且我并没有要求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要让他们尽好自己的本能罢了。”
说到这里,吴杰哼了一声,道:“而且,他们不好好的做事情,难道什么都要我这个郡守去做吗?所谓因而任之,使自事之;因而予之,彼将自举之。独忙不如众忙啊,我的伙计。”
孙膑又道:“那你也应该对他们温和一些,不要每一次召见属下的时候都面无表情,说话也是冷冰冰的,这给他们的压迫感很强烈。而且你虽然喜欢发布政令,但是在具体的方面又经常不讲述清楚,让这些官员们也有些无所适从。”
吴杰耸了耸肩膀,道:“你知道这些个官员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做实事,而是去揣摩上官和君候的心思!如果我对具体的事务插手太多的话,那么这些家伙很快就会搞清楚我的心思,就要做到投我所好,这样一来他们甚至有可能会通过这些反过来掌控我这个郡守。
所谓‘上有所长,事乃不方;矜而好能,下之所欺’就是这个意思了。”
孙膑摇了摇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西河郡可不是我们两个的一言堂。之前你杀了一大批人,里面就有不少的魏国世家子弟,现在你又这么做,想必是会得罪一大批人的。”
吴杰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啊你,想要在这官场做点事情,不得罪人怎么可能?只要你手中握有权力,你不去得罪别人,别人也会来得罪你。
所以我们思考的不应该是怎么去和同僚们搞得一团和气,而是要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到极致,让它真正做到物尽其用。更何况——”
吴杰说到这里,突然眨了眨眼睛,道:“安邑之中的那些贵族世家,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君候迁都,安邑之中一堆尾大不掉的家伙,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我作为西河郡守和那些人一团和气,是君候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孙膑这才恍然,道:“原来你是故意和他们对立的?”
吴杰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故意,只不过这些贵族世家们毕竟是久了,家里出几个败类和无能的家伙确实也没什么稀奇的,然后刚巧他们运气不是很好,碰到了我这么一个郡守而已。你看看,其实也有很多出身世家的人同样在我的手下干得好好的,不是吗?”
孙膑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所做的这一切,未免过于的……急功近利了一些。为什么要如此的急躁,是因为你之前和我说过的秦国吗?”
吴杰沉默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因为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