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梅雨季就是连下个十天半月也不足为奇,天亮时雨势虽小却不止,淅淅沥沥烟雨蒙蒙对文人墨客来说那是非常有意境但对行军的将士来说只想骂娘。
吕大器和徐弘基所率的千余步卒在距离芜湖三十里的小山丘旁边扎营修整,夜间风大雨大在林间搭棚避雨其苦可想而知,普通士兵还能咬牙坚持,可是平日锦衣玉食的几个爵爷何曾遭过这种罪,不停的发牢骚,为恐影响士气吕大器再三劝慰亦劝不住。
孤军深入夜宿野林,吕大器不敢大意,派出数股巡哨轮流警备,更有斥候往南深入侦察情报,天亮来报:芜湖那边贼军围城,并遣数千兵马北上拦截官兵援兵捕杀官兵斥候,距离他们不过十余里地而已。
这让几人忧心忡忡,毕竟手里头不过千余疲兵如何应对?
这时后方常宇军令至,令其就地修整待令,几人这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特别是听到常延龄率主力已抵当涂,更是松了一口气,便让士兵因地制宜经营这个小山丘,即可屯兵修整又可御敌。
唐虎是王杂毛手底下的一个贼首,骁勇不足略有智谋,其在天亮时奉令领五百贼军及两千炮灰北上阻拦官兵援兵不让其靠近芜湖城,于是领兵驱赶流民北上二十里在一处小湖旁边的村庄驻扎,一边视察地形一边遣探马捕杀官兵斥候以及侦察情报。
他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是因为他的小伙伴陈大发当初也是和他一样率五百精兵两千炮灰喝着酒唱着歌去往当涂,而随后如同泥牛入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自然不想步其后尘。
能一口吞掉陈大发说明官兵在当涂兵力必然不小,这让唐虎心生警觉变得小心谨慎,先摸清对方的底知己知彼方能立不败之地。很快探子便来回报:往北数里出现官兵的大批斥候和小股兵马疯狂阻拦他们往北渗入,可即便这样依然被他们探的往北十余里的一座小山丘有官兵驻扎,至于兵力则摸不清楚了。
“两翼呢?”唐虎谨慎问道,探子回道:“西至长江东至青山河未见敌踪”唐虎这才稍稍松口气,让探子继续摸一定要摸清楚官兵有多少兵力,随后传令手下贼军好生歇着,只要官兵不进攻就由着他们。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杂毛给他的命令是阻拦官兵援军进入芜湖二十里范围,并未让其主动进攻,而唐虎自个儿也并不想主动进攻,这几天风吹雨打吃不好睡不好的哪有什么战斗力,自是想着好生歇着养精蓄锐。
可芜湖城外的王杂毛却没了耐心,他只想立即杀进城里将那些官兵剁成肉泥把自己的财物夺回来。一夜未眠的他只在天亮时睡了一会不到半晌午就爬起来,见天空只是淅淅沥沥大喜不已,立刻传令准备攻城,甚至忙的顾不上吃饭卷着一张油饼就去城下视察。
城下到处泥泞不堪,零零散散的还躺着不少尸体,这些都是昨晚炮灰袭扰攻城被官兵射杀的,一夜雨水冲刷尸体发青变白看着特别瘆人,不过王杂毛见的多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朝城头望去稀稀拉拉的几个官兵在上边来回走动,嘴角翘起冷冷哼了一声,就这么点人看你怎么守。
王杂毛原本有精兵二三千炮灰近万,陈大发的全军覆没后加上让唐虎分兵阻敌手,头上能用来攻城的也就精兵千余及六千炮灰,若想四面围攻力有不逮,加之城东和城北外有河,所以绕城一圈后他决定从西南两门进攻。
八千对一千,胜算还是非常大滴。
江畔的抛石机已全部运到城下一字排开颇有气势,炮灰们连夜造了三十余架登城梯加上原本的共有近五十架还有两个攻城车,这些家伙什应付芜湖这样的小县城已足够了。
王杂毛现在愈发有信心可以一举破城,眼下只需要将军心士气激发起来,便可推山倒海。
贼军士气无异是极度低迷的,在江畔风吹雨淋遭了罪,转头城也易主少了吃少了喝连个安稳觉都没地方睡别提多糟心了,而那些依附贼军的流民则更惨,城外仅余的粮食根本轮不到他们吃,还的饿着肚子淋着雨熬着夜赶制攻城器械,如今早已累成狗困成猪饿得饥肠咕咕,这时候指望他们卖命攻城?
显然是不行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