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洪阵前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火药味,说不出的刺鼻,不远处还不时飘来了一股股鲜血的腥味,提醒着这里是残酷的战场。
“冲啊,我大清万胜!”爱星阿眼看着郑军阵线是越来越近,可郑军偏都没枪打,也没有投弹,反而是前面的士兵一个个挺起了刺刀,人都不由自主的冲到了前面了。
他看到了战胜眼前郑军的希望。
只要他们能冲进对方阵列,只要双边能近距离交战,只凭他手中的那些巴牙喇兵,他都有自信彻底的摧毁对方。
巴牙喇兵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是用女真话喊出来的,袁大洪虽然听不懂,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帮清兵的气势不弱!
此刻,双方距离已经接近到十几步。“火枪手后退,炮手准备。”
袁大洪大喊着,然后就见,阵前的两列挺着刺刀的火枪兵立时向后退去,露出了足足六门虎蹲炮。
这种数十斤重的小炮携带着实太方便了。完全是现今时代里最优秀的步兵支援火力。
爱星阿先前没有看到,直以为袁大洪这里没有呢。毕竟袁大洪他们是小袁营啊,纵然已经被郑芝龙收编了,内里也隔着一层不是?
而且,据这些日子里的观察看,彼辈军中还有不少的冷兵器士兵,军中着甲似乎也不如正牌的郑军士兵来的光鲜。于是袁时中他们就被清军想当然的认为是不受重视的杂牌军了。
就好比武大臣们该有多废物啊。
好好地东西不会有咋地?
爱星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穿着两层重甲,可炮子跟热刀切牛油一样,轻易的就划破了他背心处的防护。
爱星阿就自觉的背心处像是被大铁锤重重的打上三锤一样,胸口以下的知觉是全没了。
铅弹和石子打中了他的背心,穿破了他的肚皮,甚至连脊椎和五脏六腑,都通通破烂的不成样子、
他现在趴在地上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因为他一张嘴,一股股血水就从他口里吐出来。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爱星阿只是无助的躺在地上等死,等着黑暗袭来。可这一刻他的头脑却还是无比清醒的。
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大清的危险,很危险。
就仿佛是在高高的山顶上,立在一座巍峨的大山顶上的大清,自以为自己已经不可动摇。却不知道这座看起来巍峨雄壮的大山,他娘的是个空壳子。
山腹都已经被掏空了。
他们在关外崛起。二十多年里,是凭着手中的刀枪弓箭和胯下的战马一次次打败明军,一次次打败汉人的。可要是汉人都学郑芝龙,玩这种枪炮流,那就大清这点人丁,又能大战几次?挥霍几次?
即使南国的崇祯帝不学郑芝龙搞棱堡,而只在一座座大城上配上如此犀利的枪炮,满清又要死多少人才能将城池啃下呢?
早几年他们可是连锦州城都吃不下的。
今后的战场,那是枪炮称雄,是火器第一,刀弓铁骑……
爱星阿的眼泪哗哗的流着,却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那剧烈的疼痛,而是为大清,为八旗!
日后大清即便还能在关内立稳脚跟,这战场上大家都凭枪炮在说话了,那大清军中的大权大势也早晚还要从八旗转移到汉人的身上。
到那时候,大清还能立的稳根脚吗?就是依旧还立的稳,可大清还是他们满人的大清吗?
“这可真是荒唐啊……”
爱星阿想要抬起头,尽可能的看一眼月亮,问一问老天。但是他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彻底的被黑暗给吞没了。
所以他没有看到,就在自己人等通通扑街不久,一支八旗马兵就已经气势汹汹的向着袁大洪杀来。
“整队,整队——”
袁大洪高声的叫着,心里头生出了无尽的懊恼。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晚了,慢了。鞑子都已经出城了……
五千年来谁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