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供奉皱眉道:“帮主之命不听,却信长老的话,他们不是不忠是什么?”
“这并不是他们的错,错的人是卢长老和柴长老...也可以说,错的人是我。”南宫看着周围遍地疮痍,惭愧道:“不能凝聚帮内弟兄,不能统一长老意见,这是我身为帮主的失职,又岂能让他们承担后果。”
大供奉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若是逃出去之后,将北罗帮内部的情报泄漏,又是怎样的后果?”
南宫抬头看去,在角斗场的边缘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子,她开口道:“二供奉所言极是,但若为了保留消息而残害北罗帮成员,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你还把他们当成北罗帮的弟兄?”又一个声音响起。
南宫知道那是三供奉的声音,她也没有去找三供奉的位置,只是望着远处那一张张脸庞,开口道:“我从小在帮里长大,然后北罗帮又交到了我的手中,我看到了北罗帮的成长,那里是有他们的一份力量。他们都为北罗帮流过汗洒过血,今日同袍相向也并非是要毁掉北罗帮,只是他们相信他们所做的才是正确的,都是希望北罗帮变得更好,不是么?所以,他们当然都是我北罗帮的兄弟。”
南宫声音柔和之中透着坚定,情真意切,掷地有声。
转眼间场间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一个人滚下台阶,来到角斗场内,那人跪伏在地痛哭流涕道:“帮主,我还想留在北罗帮,今后我一定将功赎罪!”
还有人面容严肃,抱拳道:“属下愚昧,愿领责罚虽死无怨,但恳请让我继续留在北罗帮。”也有人轻叹一口气,拜倒说道:“我已经无颜再待下去,但哪怕千刀万剐,也不会透露北罗帮半分消息。若是不信,请摘吾头。”
“愿留者留,想走则走。”南宫开口如此说了一句,随后道:“留者需将功赎罪,带死去弟兄的那一份,一起奋战下去。走的人,只要不投靠朝堂,随时都可回来。若一旦投靠朝堂,便是与北罗帮划清界限,改日我们在决生死,绝不留情。”
片刻后三十几人离去,二十几人留了下来。
南宫又喝道:“任何人不得追杀。”
场间一阵骚动,鲍伯尔与自己低语道:“终究是妇人之仁,没有魄力。”
姜陵想了想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这才是大魄力。
霸道仁道皆是作为一位领导者的选择,没有孰对孰错。招降纳叛亦是心胸,摈弃前嫌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大供奉站在半空,沉默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落到了地面,抱拳道:“老夫终究是回来迟了,帮主不要怪罪。”
南宫点头示意,说道:“不但今日打断了周伯伯的修行,今后也需要您出山相助了。”
“理当如此。”
另外两名供奉也过来抱拳行礼,南宫一一回礼,并开口与他们商议。
姜陵和鲍伯尔同雷虎说了几句,而后一人跑到了场间,正是王府管事荆倚。
他开口道:“北疆亲王已到。”
南宫随手穿上了一件静姨递来的长袍,面色肃然道:“恭迎北疆亲王。”
一队人马走进角斗场,大约三十几人,皆是在场外下马步行进场。其中最前方走着的,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
此人便是做了二十年北疆亲王,当朝皇帝的六弟,三皇子的叔叔,掌管北疆二十万兵马,将北部异族打得喘不过气的荆自如!
南宫示意其他成员后退,仅带着三位供奉、雷虎和静姨,以及姜陵和鲍伯尔走了过去。
北疆亲王的脸庞棱角分明,不怒自威,他面色平静地看向南宫,开口道:“你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
南宫却是躬身施礼道:“场内混乱,无干净之地招待王爷,方请见谅。”
这带着埋怨语气的话语一出,北疆亲王身后几人面露不快。
荆自如却是开口笑了笑,说道:“南宫帮主是明白人,不必与本王委婉,此番大战因我而起,使北罗帮损失惨重,本王心中有数。但也必须是这样的一场大战,才能让本王看到你的决心。”
北疆王倒是一点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坦荡而霸道。
南宫看向北疆亲王,道:“希望这个投名状足够分量。”
“足够了。”北疆王点了点头,道:“本王自有奖赏分给帮内弟兄,无论官爵还是财宝,本王不会吝啬分毫。”
南宫莞尔一笑,道:“我现在只希望北疆王能真的达成所愿,那样许诺的奖赏才有足够的资本去实现。”
说着,南宫将那精致的匣子送了回来。
里面正是北疆王印。
北疆王再次仰头大笑,非常痛快,随后道:“这玩意儿本王可是没有想过拿回来,就放在北罗帮好了。你说日后要是出现了一位女异姓王,会不会震惊到天下人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