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只为了圣师的一句空话,便相信他能赢了天君?”霍振霄跪在台阶下,面容凝重地问道。
白皓岳坐在龙椅上,闭着眼揉着太阳穴道:“天君似乎已经到达了世间顶点,我不知道姜陵要怎么赢。”
“那您为何要让他们前去帮助神庭?”霍振霄有些焦急道:“楚云渠去也就罢了,毕竟姜陵为他去除春寒刀之气息,救过他的性命。可您连谢七和禁军精锐都派了出去,这天君怪罪下来,无论如何也说不清啊。您听老臣一句劝,面对天君,眼下神庭几乎没有胜算…”
“当初天君没有露面的时候,神庭扶持我大哥白皓川,我与叛神者一道对抗神庭,那时很多人就说神庭势大,我没有胜算,他们让我向我兄长投降,念及我的皇族血脉,怎么也能保住性命。”白皓岳张开眼问道:“可是我没有投降,你知道为什么么?”
霍振霄没有回答,但他抬头看了一眼,似乎领悟到了皇帝的意思。
白皓岳也没等他回答,有些失望地开口道:“霍老,你太关注神庭和叛神者之间的胜负了,而忽视了其他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叛神者后裔,但你也是我南晋的臣子啊。”
霍振霄低头伏跪触地,苦笑道:“老臣…也是为了南晋着想。”
“西唐前些日攻至嘉岭关,屠杀我八千南晋儿郎,我可没忘啊。等西唐这条走狗替天君咬完人之后,天君总要赏他一块肉吃,你猜这块肉要从哪里取?”白皓岳冷笑道:“朕可不是一个像姜陵那样替天行道、普渡世间的圣人,朕还是亲王时,为了性命可以隐忍、可以装傻,但朕既然坐上了这把龙椅,我就不会退让半步!朕就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和南晋国祚,也不愿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霍振霄低头不语,凝眉在沉思着什么。
白皓岳重新闭上了眼睛:“你若还是觉得叛神者后裔这个身份比南晋臣子更重要,趁现在谢七不在宫里,你大可以动手帮天君除了我这个…”
“是老臣糊涂,打扰陛下了。”不等皇帝说完话霍振霄急忙开口,再次额头触地,沉声道:“那李元绝受天君点拨,实力颇强,楚云渠和谢七也未必留得住他,老臣这就率霍家高手前去相助!誓死也要将李元绝拿下,以报嘉岭关之仇!”
霍振霄低头倒退就要出去,白皓岳嘴角浮起一丝弧度,却是抬手道:“无需霍老先生担心,就让他李元绝回西唐好了。”
霍振霄劝道:“陛下,李元绝不但是天君的走狗,而且在西唐已经是实际掌控者,若是让他走脱,恐怕会率西唐兵马再次犯我边境。”
白皓岳嘴角笑意更浓:“圣师靠一句话便布局天下,我就算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倒也以一封密信搅乱西唐。”
……
李元绝逃走了,他的那柄大锤,还有他左臂,以及他带出来的西唐精锐全都留在了南晋。
他浑身是血,但一时还死不了,他穿过边境,回到了西唐的土地上,确认身后没有追兵,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白皓岳这个狗1娘养的家伙,真是好大的胆子!”李元绝看了一眼左臂断裂的血窟窿,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等我寻求天君帮助,领西唐兵马踏平南晋,非要将你生吞活剥!”
他身上带伤,又一路逃窜,已经是疲惫不堪狼狈无比,但终于让他看到了西唐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此时城门紧闭,李元绝走到城墙边,冲着上方守备的士卒喊道:“来人!速速把宫里最好的御医传唤过来,让他们一刻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杀他们满门。”
那士卒先是一愣,而后好几个士卒凑了过来,看向城墙下的李元绝。
李元绝步伐踉跄,声音都有些沙哑,却还是恼怒地吼道:“你们这群饭桶都瞎了么?我是赵王李元绝,赶快开门迎我进去!”
这些士卒对视了一眼,一位守备的长官走上前来,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南晋的人追来了!”
李元绝心头一紧,急忙转头看去,却见后方并没有任何人影,再三确认之后,李元才绝松了口气,转过头刚要冲着城墙上方大骂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却见城墙上站满了守备的士卒,并且…皆是张弓搭箭对准了他。
守备兵长目色坚决,高喝一声:“赵王李元绝欺君罔上,霍乱朝纲,我等奉诏讨贼!”
离弦声连绵作响,城墙上箭如雨下。
李元绝已然筋疲力尽,他咬着牙奋力挥舞仅剩的手臂抵挡,但片刻之后还是被射成了刺猬。
李元绝瞪着一对血色眼珠子,满面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西唐皇宫内,两位公公将一个老者的尸体拖出大殿,四个宫女正颤颤巍巍地擦着金砖上的血迹,不敢去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小皇帝。
龙椅前面半跪着一个女子,乃是楚家的楚于薰。
原本是被李元绝推上皇位的傀儡皇帝看着被拖走的帝师,又转头看向楚于薰,正色道:“感谢南晋皇帝帮我出谋划策,助我肃清朝纲。只待圣师打败天君,还这世间清净,我西唐愿与南晋永结同好,共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