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人家的身,却签不了人家的心?”
“就算是你们家的人,也不能剥夺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
何瑾的一番话,犹如一柄铁锤,重重砸入了沈秀儿的心里:在她与生俱来的观念里,签了死契、àishēn为奴的人,便已一世落入了贱籍。
这种人大多浑浑噩噩、懒散麻木,就该无条件地为主家效劳,过完他们屈辱卑贱的一生。或许下一世,他们能够投个好胎。
可今天何瑾用最真实的例子,让她明白了奴仆原来也是人,也有着思想和追求。
只因为落入了贱籍,生活没了盼头儿,他们才会变得浑浑噩噩、懒散麻木。而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可理解了这些,沈秀儿还是不知何瑾的深意:“何官人,你如此重金诚心以待,难道就为了让他们干活儿卖力些?若只是为此,无非多用几个人而已,何必出如此大的代价?”
“因为有钱要大家赚啊,吃独食是做不长久的。”何瑾看着快盘好的的工钱。”
说罢,沈秀儿又一咬牙,继续道:“若是干得好,我还可以考虑允许你们赎回良籍!”
这话一出口,两位泥瓦匠顿时泪流满面,拼命在地上对着沈秀儿和何瑾磕头,承诺道:“谢大小姐开恩,谢何官人给我们一条明路。今生此后,我等必当牛做马”
何瑾听到这里,却不由一摆手:“你们以后都能赎回良籍了,堂堂正正做人,还提什么当牛做马?有钱大家赚嘛,日后我等多多相互帮衬就好。”
父子俩顿时一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再度磕头道:“何官人大恩大德,我等必卖力效劳。日后若有对不起何官人的事儿,天打五雷轰!”
好生劝慰了一阵子,这俩父子才收起了眼泪,感恩戴德地离去了。
留下何瑾坐在暖烘烘的坑头儿上,才不由嘿嘿一笑,对着一旁还深思的沈秀儿言道:“沈小姐,现在就剩我们的事儿了”
看着何瑾的坏笑,沈秀儿不由一惊:“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分成啊”何瑾顿时脸色也变了,开口道:“你不会想着,要卸磨杀驴吧?”
“哦”沈秀儿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言道:“此事小女子已想过了。何官人这手艺虽然不错,但这用料、人工、还有开拓商户,都需我们沈家来办。如此,沈家便匀给何官人三成干股如何?”
“三成?”何瑾不由一撇嘴,看着沈秀儿冷笑道:“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既然敢当着你的面儿先盘了这炕,以为我就没有一点后手儿?还是你幼稚地以为,单凭沈家就能吃下这笔生意?”
沈秀儿这下也有些着恼,同样冷下了脸道:“何官人,这门手艺的确不凡。但如小女子所言,你只需在家中坐等分红便可,所有事宜都是沈家在做。如此空拿三成干股,难道还不知足?”
何瑾闻言,不由悠悠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是真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儿沈小姐,我是在帮你啊。”
一旁的小月儿听了这话,不由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得有些耳熟呢?哦,对了,当初何官人跟陈铭老爷子谈话的时候,就老说这一句。
然,然后好像陈铭老爷子,就被何官人给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