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这卑贱的皂隶,快接住我啊!”身在半空的丁逸柳,看到自己下面有两个皂隶,当即大声叫喊起来。
可老宋和老吴是什么人?
闻听这话,赶忙装着去接,却暗暗地将水火棍,丢在了丁逸柳的下方。
这一跌下来,丁逸柳屁股先着了地,被水火棍一滑,登时又扭伤了腰......估计,两三个月里,他的夫人和爱妾,都享受不了性福的生活了。
几乎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何瑾便一个没落地将这些秀才相公们,全都变成了空中飞人。
落地之后,这些家伙不是衣帽开了、就是发髻散了,一个个哭爹喊娘地跌坐在二堂当中,哭爹喊娘,可谓斯文扫地。
“哼!......”何瑾这会儿才拍拍手,不由蔑视说道:“还想打杀了小爷?真是笑话,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姚璟此时其实也有些傻眼,但见何瑾出手极有分寸,不由又施施然地坐回了正案,同样轻蔑问道:“如何,你们现在还要不要,本官即刻审理这案子?”
说话当间,越来越多的差役涌进二堂,同知、判官、吏目并各房司吏也都出现来。
看到这情景,吏目刘不同不由大惊失色,怒斥道:“好你个何瑾,竟敢当堂殴打州学生员,按律罪加一等!”
姚璟却不由瞥了刘不同一眼,道:“是本官让润德打的。怎么,这些生员目无法纪、咆哮公堂,难道本官还不能让弟子教训一番?”
“弟,弟子?......”刘不同顿时变色,疑惑道:“大老爷何时收了何瑾为弟子?”
“本官收徒,难道还需向你汇报不成!”姚璟不由大怒,叱喝道:“反倒是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维护朝廷律法威严,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胡乱袒护!难道本官的声威颜面,就该被这些嚣张乖戾的生员羞辱了不成!”
“下官不敢......”
刘不同顿时没了气焰,但望向何瑾的眼光,却不由更加凝重:小子,想不到你的底牌如此多,竟还有个大老爷弟子的身份......
大老爷的一通发威,当然立时震慑了整个二堂,情况也似乎被姚璟控制了下来。
可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捂着腰的丁逸柳,忽然面色更加狰狞,指着姚璟大吼道:“狗官!治下出了人命案子,你不思为民伸冤,反倒纵容恶吏殴打我等!”
“如你这等尸位素餐,糊涂贪暴之徒,真乃我士林之耻!我等此番必要上报府部、科道御史,将今日之事公诸于众。倒要看看,这磁州城是否真成了你这狗官的天下!”
“放肆!”姚璟闻言不由勃然大怒,可只是一瞬后,他脸色忽然僵了一下,道:“人,人命大案?......你说这城里出了人命大案?”
“哼,我等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这人命大案!”丁逸柳面色乖张,忍着痛站了起来,道:“我等进来之时便已说了,恶吏何瑾勾结黑心商贾沈家,残害我大明百姓。你这狗官非但不予受理,反而此刻还装糊涂,真是可笑至极!”
人命大案,可不是一般的官司,当堂的官员自然要无条件受理的。尤其,这些秀才们还敲了登闻鼓,更算是将了姚璟一军。
可姚璟一上来,就没想过接这个案子。
另外,这些秀才们就避重就轻、吵吵嚷嚷,一副逼宫的架势,根本就未明确提及人命案子的事儿。
姚璟当然想不到,里面真有这层变故。这一下,他立时哑口无言。
就算丁逸柳刚才一口一个‘狗官’,也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而且,形势一下又被这些秀才们扳转,主客再度易位。
可就在此时,何瑾却拍拍手,还是一脸不屑地说道:“丁秀才,你是不是嫌秀才这个功名太烫身了,如此迫不及待想让大老爷上报提学道,革了你的功名?”
姚璟闻言,不由精神为之一震:徒儿,难道到了此时,你还有反制的办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