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朱秀英得意地望向何瑾,以为会看到他恼羞成怒的模样。
可想不到,何瑾只是平淡之极地点了点头,认同地言道:“嗯,你说的一点没错......”
朱秀英自很是为然地点了点头,可就在她准备说出,此番来找何瑾的真正目的时,却见何瑾还是自顾自地接着上面的话题,言道:“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除了出身之外,根本就配不上我。”
言罢,何瑾便一伸手,柳清霜便极有默契地,主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紧接着,他又毫不留情地继续言道:“我一直认为,天分阴阳,男女各司其命。身为女人,就该看起来是美的,闻起来是香的,摸起来是软的。最重要的,性子一定是温柔的。”
剩下的话,何瑾没有继续。
但显见的,适才与柳清霜的一番琴瑟和谐,已无声胜有声。犹如一柄利剑,刺穿了朱秀英的骄傲。
她顿时感觉胸中一股狂怒之气翻涌不已,瞬间面红耳赤,银牙差点咬碎!
出身高贵的朱秀英,八岁进宫后受尽恩宠,早已习惯旁人的奉承巴结。这样的环境导致她不可避免地认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
可今日,何瑾却将她贬斥地,不如一介卑贱的清楼女子!
尤其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柳清霜那含蓄温柔却审视的目光。
是的,那个青楼女子,竟然在审视自己!
似乎,她很认同何瑾的一番话。更可恶的是,那微微一摇头叹息,表明她真的赞同,自己一点都配不上那个可恨的无赖!
“何,瑾!......”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朱秀英才忍着没掀翻桌子,念出了这个名字。
可何瑾却一副懒洋洋的神情,回道:“还有事儿没?假如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煲着汤呢......”
“有!”朱秀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能将今日的目的清晰道出:“从今往后,你最好远离太子!如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留在太子身边,只会祸害大明的未来!”
对着这等白痴一样的问题,何瑾真是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于是,他便携柳清霜起身,带着赖三儿和刘火儿向外走去:“这事儿,自己跟陛下说去。想让我违抗圣命,却又一点代价都不想付......哼,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刚走出雅间,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愤怒抓狂的叫喊,随后还有桌子被掀翻的声响。
何瑾一时也觉得有些小愧疚:唉,自己最近怎么如此毒舌?好好的一个豆蔻少女,都给气到更年期提前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又不是淮王,更不会是驸马,凭啥惯着她?
嗯,还是自家的秀儿和清霜好......
可刚走到大厅,便看到老鸨正跟一个青年人虚以为蛇:“唉,王大人说什么呢,哪里有人斗殴作乱了?这些被打烂的,是,是......”
很明显,老鸨也看出朱秀英身份不简单,不想将事儿闹大,想要唬弄走这青年人。
而那青年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低级文官的青色袍服,胸前补服是七品文官的紫鸳鸯。
但和别的官员不同的是,他头顶带着的不是乌纱帽,而是獬豸冠......獬豸乃执法神兽,辨忠奸、断曲直、公正不阿,故戴獬豸冠的应为朝廷御史,以示办案秉公明断。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身穿大红鸳鸯战袍的官兵。
何瑾不由扫了一眼,见这位巡城御史相貌可谓极其俊朗,剑眉星目。虽说穿着官服,却有种古代侠士的气息。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老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见老鸨半天都没想出个解释,何瑾也是嘴欠,便顺口一说道:“是今夜举办的一项特别活动,越砸越热闹嘛。”
老鸨一听这个,顿时频频点头:“何千户说的不错,正是本楼今夜举办的一项活动,为了彰显我大明男儿的霸气血性......”
那青年闻言,不由看向何瑾,笑道:“砸青楼以示大明男儿的血性?何千户,你莫非以为在下王守仁,乃三岁幼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