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此番他们攻击皇宫,至少有着七成的概率会成功!
一时间,想到这些的三位大学士,当即一口干了那碗冰镇龟苓膏,才齐齐跪地向弘治皇帝请罪:“臣等失察,竟不知几桩命案背后,竟还有如此大的牵扯......臣,臣等罪该万死!”
而这时候的弘治皇帝,反而已冷静了下来。
他手指轻轻磕着御案,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最终,才缓缓开口道:“传牟斌前来觐见。”
这话一落,三位内阁大学士,不由再度面色一变,异口同声地担忧道:“陛下,事尚未至此......”
要知道,按照一般的司法程序,处置这等大案要案,是需由大理寺、督察院、刑部三法司共同审理复核后,再奏报皇帝的。
显而易见,案子也会变得很是拖延繁琐。
而牟斌所统的锦衣卫,却是独立于三法司之外的机构。完全可以通过诏狱的方式,直接审理案情并向皇帝通报。
此番弘治皇帝选择了锦衣卫,而非三法司。便说明他对这案子已深恶痛绝,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
果然,弘治皇帝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事尚未至此?......三位爱卿的意思,是要等六月六日晚上,邪教贼匪杀入皇宫后,再处置不成?”
“微臣不敢......”这话可是已经很重了,三位大学士自不敢再出言多说。
很快,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便来到了暖阁,恭敬地拜倒道:“卑下见过陛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弘治皇帝不喜兴大狱,故而选择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极为本分。在他的治理下,许多人对锦衣卫的印象有所改观。
不过狼行千里,还是会吃肉。锦衣卫就算再看起来人畜无害,收敛了许多,也不可能跟狗一样去吃屎。
只要闻到了血腥,他们是很乐意露一露獠牙的。
弘治皇帝便将那封锦衣卫的奏折,直接扔给了牟斌,只说了一句话:“去办吧,莫要让朕失望......”
牟斌当即身躯一凛,目光中露出几分喜色和凝重,再度恭敬地言道:“卑下必不辱命!”
言罢,他大步离去。
一时间,暖阁里鸦雀无声。只有燥热的天气和阴冷的杀机,彼此冲撞,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毕竟,牟斌这一去,必然会是人头滚滚!
但弘治皇帝却一点都不后悔:他知道正是自己这些年的纵容,才使得那些官员们只知君恩似海,却忘了君威如狱!
可收回心情后,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儿,忽然向一旁美滋滋吃着龟苓膏的朱厚照问道:“这案子,何瑾参与了多少?”
记着何瑾交代的朱厚照,当即开口回道:“他没参与。”
“胡说!”弘治皇帝这就怒了,两份折子上都写了何瑾为首功,自己儿子竟然还敢扯谎。
可不料,朱厚照还是一点没害怕,继续说道:“何千户是真没参与,因为破获这桩要案,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主导啊!”
此话一落,弘治皇帝和三位内阁大学士,不由齐齐色变。
谢迁更是不敢置信地言道:“他,他一个虚衔锦衣卫副千户,竟就靠着左右逢源,便破获了这等诡谲的要案?”
“当然!诸位或许不知道,何千户抽丝剥茧、算无遗策,真是神了!......”一说起这案子,朱厚照当即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讲述起来。
待他终于讲完,弘治皇帝还是一脸的震惊。
毕竟,这案子实在太过离奇,层层相因、环环相扣。而何瑾的破案又那般另辟蹊径、明察暗访,丝毫不亚于一个精彩的故事!
许久之后,弘治皇帝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已无心政务,对着暖阁里的人一挥手,道:“尔等都先退下,宣何瑾前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