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丘聚的一声喊,何瑾随后便看到张皇后款款而来。
这位张皇后,是弘治皇帝唯一的女人。偌大帝国的皇帝,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这在封建皇权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
不过,看到张皇后的第一眼,何瑾忽然便有些明白了。
张皇后穿着一袭雍容的宫装,淡粉色烟笼拖地百水裙,领口处缀着月牙白色的锦缎宽边。一条与领口缀边一致的月牙白锦缎腰带,系出窄而窈窕的腰身。乌黑的青丝盘成流云髻,斜插一只精致的孔雀金步摇,典雅端庄。
严格来说,张皇后并不是那种倾城的绝色,但就是有一种给人亲近的美好气质。莲步款款之间,就那般娴静淡然,一guózhīmǔ的风范尽显无疑。
相比之下,朱秀英虽然长相比张皇后精致青春不少。可跟在人家身后,却仿佛皓月下的星辰一样,完全没了光辉。
当然,也有朱秀英就不是古典美女类型的缘故。要是换成一袭干练的武士装,应该能相映成辉,赢回那么几分了。
但,但是......何瑾还是忍不住吐槽:她来干什么了!我只让朱厚照请了皇后救场,她,她莫非......对我还贼心不死?
一看到何瑾这幅惊恐的模样,朱秀英不由也瞬间捏紧了拳头。
若不是顾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真想再打......呃,呵斥他两句就行了,打好像是打不过的。
事实上,当朱厚照派人去请张皇后的时候,朱秀英正在坤宁宫被张皇后数落。
一听是何瑾的事儿,张皇后不由也升起了兴趣:光听陛下和儿子说起过这人,也知这少年死活不娶康宁公主。而康宁公主一说起此人,就气得咬牙切齿的......
好奇心之下,张皇后就不但自己来了,还硬拉来了朱秀英。她倒想看看,两人遇到了一块儿,究竟是怎样个水火不容。
不过眼下,还是先救了场再说。
“臣妾见过陛下,闻听我儿近日学业精进,臣妾特意送来了冰镇酸梅汤解暑。却不料到了文华殿,闻听皇儿被陛下召来了此处......”
行过礼后,张皇后一挥手,自有宫娥捧着酸梅汤上前。
弘治皇帝万丈的火气,就在这么一番话和一碗酸梅汤面前,不情不愿地烟消云散了。
有些不自然地接过酸梅汤,才道:“皇后有所不知,这逆子尽是满嘴胡话!杨卿家早就屡次向朕汇报,他上课除了呼呼大睡,还是呼呼大睡,怎可能学业精进?”
“嗯?......”张皇后一脸疑惑,向朱厚照问道:“皇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禀母后,孩儿这些时日,的确在何千户的指点下,用心读书,学会了不少东西。可父皇却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责罚何千户,还要将何千户打个残废,撵回磁州老家......”
说着,朱厚照那俊秀的小脸上,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何瑾一看那演技,简直......快要赶上自己了。
弘治皇帝这就怒了,瞪着朱厚照:你这意思,朕是昏君不成?......朕可是亲眼见到,你在文华殿眉飞色舞的,哪有半分用心学习的样子!
“简直胡说八道!”这一下,弘治皇帝不由拍了御案。震得碗里的酸梅汤,都晃起了圈圈的涟漪。
可面对天子的震怒,张皇后却波澜不惊,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儿飞过去,顿时就让弘治皇帝安静了。
“皇儿说陛下冤枉了他,陛下却不信皇儿。不若,就此现场考校一番?”说着,张皇后便望向朱厚照,道:“你近日都学了什么?”
“孩儿学了《孟子》不少篇章,前日所学的,是妾妇之道与大丈夫之道。”
言罢,朱厚照便大声背诵道:“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