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样愉悦的心情,弘治皇帝不由挥了挥手,打发这些人都下去。随后,竟还哼起了小曲儿,继续批奏起政务。
可走出暖阁的何瑾,却已没心情教朱厚照了。
告了个假后,他一溜烟儿地跑回了自己的豪宅。还未进门儿,就急匆匆地向金元问道:“赖三儿的信送来了吗?”
不错,之前在暖阁里发呆,他想的就是这件事儿。
那时他觉得,朱厚照学业大进,自己已给弘治皇帝交出了满意的答卷,可以从容不迫地把这事儿收拾了。
可随后看到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态度,他便觉得......更要尽快收拾这事儿了!
显而易见,自己在暖阁的一番表演,留给张皇后的第一印象非常好!都好得达到了优秀女婿的标准!
而且,何瑾还看得出,张皇后对付弘治皇帝,那是真心有一套!
他真怕日后皇后的枕边风吹呀吹,弘治大叔就连皇帝的颜面都不要了,逼着自己去当驸马。
时间不多了啊!
得赶紧处理了朱佑棌这事儿,然后马不停蹄地,再干出一番成绩来。才能彻底断了弘治皇帝,把自己当吉祥物养的念头!
“老爷回来的正是时候,赖小旗的信刚刚送到,就放在了老爷的书房中。”
何瑾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走进了书房。
这一次,赖三儿送来的消息,就有针对性多了,全是关于清流王世子朱厚煜的。何瑾粗略浏览了一番,随即便仔细挑出了几张,眉头微蹙。
这几张纸上的消息组合起来,便得出了几条清晰的线索:首先,朱佑棌因为本身就是靖王朱见灂的庶子,导致他对嫡长子袭爵制,很是有些抗拒和厌恶。
其次,朱厚煜的生母与朱佑棌并没多少感情,且在生下朱厚煜后便难产而死。朱佑棌不仅因此对朱厚煜很是冷漠,还认为他乃不祥之人,生怕克母之后,又把他这个爹给克了。
最后,便是在没有母爱和父爱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朱厚煜,性格十分敏感怯懦。半点没有朱佑棌的跋扈嚣张之气,更使得朱佑棌越看越不顺眼。
至于上次朱佑棌呵斥朱厚煜,并将之赶出王府一事。不过乃朱厚煜在戏园听曲儿,晚回了一会儿而已,朱佑棌便借题发挥,且小题大做。
由此可见,朱佑棌对朱厚煜的厌恶,可谓已根深蒂固。并且,眼下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已到了十分紧张的地步。
“唔......”托着下巴沉思的何瑾,梳理分析完这些线索后,眼中不由蓄满了阴谋的色彩,嘴角也翘起了邪恶的弧度:“这样看来,我可能要回磁州一趟呢......”
第二日,
东宫詹事府前,杨廷和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前,等候着何瑾。那股悲怆的气质,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他是位中正守诺的君子,更会无条件地遵奉圣命。
哪怕他知道何瑾那个小人,今日必然会嘲讽、羞辱、报复自己,可为了大明的未来,他已做足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
然而,快到了开讲的时候,何瑾还未出现。反倒是王华,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
“王翰林,何千户他?......”
“他告病了!”说起这个,王华就来气:“大早起才派了个门子过来,言他这段时日就不来了。还说让老夫先带着你,熟悉下什么教学模式!”
这话一落,沐浴在初升热烈太阳下的杨廷和,只感到了满身的凉意和悲愤:何瑾!你就这么无视我的吗?
主动让你糟践,都不肯的吗?
你,你混蛋啊!......
堂堂的翰林学士,被奉为士大夫偶像的杨廷和,这会儿心里很委屈,有种很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