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这会儿双眼都在冒星星,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他不缺钱,甚至从来都没有钱的概念。
可这次却不同,从头至尾听了何瑾的生意经,再经历一轮轮的炒作等待。尤其期间老爹弘治皇帝,还突然夺了他一成的股份......如此曲折离奇的经历,使得他对这玻璃生意,投入了大量的情感。
现在看到这火爆的场景,他立时便想到:以后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横着赚、竖着赚、躺着也赚......
原来,赚钱竟这么爽!
更主要的是,跟以前漫无目的地瞎玩儿,玩儿后又一阵阵的空虚比起来,赚钱的感觉实在太充实、太有成就感了。
“何千户,你果然是孤认下的好大哥,是个能人儿,说赚钱就赚钱!”
说着,朱厚照还踮着脚,拍了拍何瑾的肩膀,道:“以后孤就跟你混了,再有这样的好事儿,记得叫上孤!”
“太子殿下说笑了,应该是臣跟着殿下混才是。以后这种做生意的事儿,殿下放一百个心,铁定少不了您的份儿!......”何瑾多懂分寸,朱厚照哥们儿义气是不错,但他却知不能当真。
对于朱厚照这样心机单纯的孩子,正确的教育方法,其实就是......嗯,要哄着,捧着,有意识地引导。
果然,朱厚照闻言,笑得就更甜了。
但随后,他看着一人拿着小块儿破烂的铜镜,就换走了一面一尺半直径的玻璃镜,便开始有顾虑了:“何千户,咱生意这样做下去,不会赔了吧?”
“赔?......”何瑾闻言,差点要笑出来:这简直跟捡钱一样好不!
玻璃镜最大的难关是烧制技术,这个他攻克后,只需从寻常可见的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中烧出玻璃,再刷上一层铅汞,剩下的就是纯赚头儿。就算加上人工费和运费,成本也很低很低。
反观铜镜那物件儿,在这时代就是贵金属。大明越是缺铜,民间娶亲越是需要,价格也就越高。
拿刚才那块儿破烂的铜镜来说,市场上估计得要十两银子——用五十文的东西换十两银子......呵呵,你朱厚照居然担心赔钱?
“竟,竟然是这样?......”听了何瑾的解释,朱厚照整个人都矛盾了,又道:“可这样一来,咱不是骗了百姓了吗?”
“怎么就是骗百姓了?”何瑾这个郁闷,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这玻璃镜是不是比铜镜轻巧清晰?”
“嗯。”朱厚照点头。
“咱玻璃镜反正就是这个价,基本上保持不变。同时,玻璃镜面世后,铜镜就会因为失去价值,从而价格一落千丈。咱让百姓用即将跌价的铜镜,换来了更好更清晰的玻璃镜,怎么就是骗了?”
“这,这样说来,百姓们没上当,我们也赚钱了?”朱厚照还是一脸懵,道:“咱,咱这还是做好事儿了?”
“当然是好事儿了!”何瑾当即点头,道:“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正正经经的商业活动,本来就是繁荣经济的好事儿。”
十一岁的朱厚照第一次亲身经历生意,闻言后深深点头,若有所思。
一旁的何瑾也不再多言,他知道要想改变大明,就要先从改变未来大明皇帝的观念做起。而改变观念的最好方法,就是这样让未来的大明皇帝亲身参与。
可惜的是,这次的参与,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不是宫中来人要拎朱厚辉回去读书了,而是沈秀儿一脸激动又懊恼地跑来,道:“相公,生意实在太火爆了,我们库存的玻璃镜,这会儿都兑换光了!”
“没关系,本来准备就有些仓促,今日就暂且关门儿吧。饥渴营销嘛,总得把咱高贵冷艳的气质展露出来......”
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些百姓:“明日,大批量的玻璃镜就该运到了。到那时,咱再来继续捡钱!......呃,不,是替陛下和皇后娘娘扬名,报效朝廷,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