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可不敢朝张懋吼,但疼得龇牙咧嘴下,也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让我挑选兵士,分明是那些伯爷侯爷勋贵们的子侄,去你那里走后门儿了吧?真正一群泥腿子,哪能劳动您英国公大驾?”
张懋登时想作怒,可问题是......何瑾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就很尴尬了。
“小子,反正陛下命你全权负责此事,你不干怎么行!”
张懋最后耍了无赖,道:“行了,拽弓的时候那么利落,压个腿就这么多事儿。赶紧起来,随老夫上军营!”
何瑾再度拜托刘火儿和陈明达扶他起来,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防着别人——今天明显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他生怕再来那么一下。
好在这次倒没什么意外,只是看到金元牵着一匹马来,他当时就哭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瞧你家老爷这幅惨样,还能骑马吗?”
金元就看着何瑾打颤的腿,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用吩咐,就默默地套了马车,送何瑾去军营。
到了城北军营的时候,骑着马的张懋、刘火儿和陈明达,都有意无意地离何瑾的马车远了一些。
哀伤的何瑾当然知道原因:军营这等铁血肃杀的地方,可谓鬼神辟易。男儿们持qiāng纵马,豪情无限。而坐着马车的,自然显得娘里娘气。
不过到了营门口,他忍不住便笑了。
因为这里可有一大堆的马车,而且装饰一个比一个豪华。勋贵子弟们提着鸟笼,带着侍卫,一个个还不知耻的模样,可比何瑾丢人多了。
甚至,这些人看到何瑾的马车能直接驶入军营,更还叫嚷了起来:“嘿,你是哪家公爷的子孙?”
“给小爷站住,先来后到懂不懂!”
“娘的,这是欺负人,凭什么他能进我们不行。兄弟们,咱们一块儿冲进去!”
当然,这些纨绔的愿望并未实现,东宫侍卫早就得了朱厚照的吩咐,拿起鞭子不分是谁就抽了过去,直接将这些纨绔抽得落花流水。
到了军营里,就看到顶盔掼甲的朱厚照,居然还拿着本儿在无聊地看着,显然已等候多时了。
看到何瑾叉着两条腿,颤巍巍地下来,他不由就蹙起了眉:“何千户,你也太不注意节制了。明知今儿是挑选士兵的日子,还跟嫂夫人们玩那么狂野......”
狂野你个大头鬼啊!
还有,你才十一岁,从哪儿知道这么些个乱七八糟的?
可不待何瑾解释,朱厚照就一扬手里的书本儿,道:“算了,不多说了,先说说你在军中的职务吧。”
何瑾一看那书名,居然是《三国演义》。顿时,他就有种荒诞的预感:“太子殿下,你不会想让我当个狗头军师吧?”
以为训练军队,是唱戏呢?
可想不到,朱厚照却一脸的认真,道:“怎么能是狗头军师呢?你就是实实在在的军师,孤授你节量诸宜,并监军之权。”
何瑾这下就不说话了。
要知道,所谓‘节量诸宜,就是军中大事小情,都可以酌情处理。再加上监军之权,那在新军的地位,便仅次于朱厚照了。
也就是说,无论外面那些纨绔是哪家侯爷、伯爷的儿子,只要进了这个军营,全都得听他的。
这样的关系,虽然比不得师徒,可也类似于主将和部属了。而那些勋贵子弟,只要此番能咸鱼翻身,袭承了军职,至少也会是千户、指挥使之类的。
换句话说,只要新军一炮而红,未来用不了多少年,他何瑾就会大明军界新贵里的第一人!
一想到这里,何瑾不由有些激动了:“太子殿下,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打开营门,挑选兵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