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奈何,他赶紧逃了开去。
可想不到,不论到了哪个小旗那里,教官和士卒都是一样的目光。
甚至就连到了徐光祚那里,这位勋贵里也是骄子的他,都开口说道:“军师一心为大明社稷,不惜舍身怒吼,效当年荆轲一搏!此等以血荐轩辕之壮烈,纵然明日便身死,亦可千古流芳!”
“军师,你放心,俺会永远记得你的!俺听说你爱钱,每年清明上元的时候,会多给你烧些的......”这是常怀先实在的话。
“叔父,我以前觉得你不是个玩艺儿,可昨日之后,才知道你是位铁血真汉子!放心,你这个叔父我认下了,婶娘她们也不必担忧,就交由侄儿来养!”这是张仑庄重的承诺。
何瑾当时就炸了,一人赏了他们一脚。
可这也不是办法,满营都是崇敬又缅怀的目光,何瑾根本躲无可躲,气得只能抓着头发......回去继续闷头睡觉了。
到了中午醒来,他都没去食堂吃饭,只等着朱厚照到来,一举破开这诡异的气氛。
好在,朱厚照果然没让他失望。
人还没进大营,跑着就嚷嚷起来了:“军师,军师你真是神了!父皇果然一点都没责怪你,反而还将那些勋贵又臭骂了一顿!”
这话落下,那些教官士卒一个个都傻眼了:堂堂的大明勋贵,威风八面的人物儿,而且还那么多人,竟然也奈何不了军师?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可何瑾却不慌不忙,从中军大帐出来后,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向朱厚照问道:“陛下是怎么说的?”
“父皇这次直接将那些勋贵们,挡在了宫门外,然后让丘聚问了他们一句话。”
说着,朱厚照便学着弘治皇帝当时的模样,背着胳膊沉声呵斥道:“二百余本该武勇无俦的勋臣之后,竟然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给打了,还有脸来告状?”
说完,他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何瑾顿时就一蹙眉,指正道:“太子殿下,最后这一笑有些多余了哈,影响气氛。”
“不是......”朱厚照连忙摆手,道:“父皇说完之后,就是这样笑了一下的。”
这一下,何瑾完全懂了:哦,原来弘治大叔,也很调皮嘛......
没错,对于今日的结果,何瑾其实早有预料。
昨日的时候,他就从朱厚照口风中,嗅出了一丝的苗头儿。再联系弘治皇帝早先强硬推行武举一事,以及此番大力支持训练新军的举措,便可知这位宽仁的天子,其实早已对勋贵集团忍无可忍了。
只不过,如今边关战事稠瑭,而领兵作战还只能依靠勋贵。故而,弘治皇帝也无法直接出面,宣布彻底全面改革大明军制。
否则的话,勋贵集团一撂挑子,大明江山岂非乱了套?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站出来,敢跟勋贵集团唱反调儿的猛人。而且,还是唱得越响亮越好的那种。
如此一来,身为皇帝才能居中调停,从容不迫地一点点图谋嘛。
何瑾正是抓住了这点微妙,才摆出了一副二杆子的模样,给那些勋贵们用高压火线弹了一首劲爆的《东风破》,弹得他们都怀疑人生。
由此,他忍不住就不无得意地,对着那些呆住了的教官和士卒,瞥去了一个很是傲娇的眼神儿。
可不料,兴冲冲的朱厚照说完这些后,神色又变得忧愁了,道:“不过,也是有一件坏事儿的。”
“什么事儿?”
“就是京城的市井街头,没有刺杀马尚书的传言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儿?”
“可刺杀的对象,换成了军师你啊!”
“哦?......”听到这消息,何瑾还是没太大的波动,反而来了一句:“想不到,如今我的脑袋,也值一千两黄金了啊......”
“不,不是的,军师你的脑袋,只值一百两......”
“什么!”这下,何瑾非但神色狰狞,还整个人都跳起来了:“马尚书的脑袋值一千两,到我这里就一百两了?......太气人了,这是瞧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