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让殿下向皇后娘娘那里打了报告,斩断他们最大的倚仗,这是打蛇打七寸,直击要害。”
“随后,为了进一步勾起他们恐慌,特意又让牟指挥使和萧公公,带厂卫去搜查了一遍府邸。”
“最后呢,就是搜查完之后,两位才将那些冥顽不灵的勋贵名单,奏报了上去。陛下得了名单,便开始大力整治。”
“此时已成惊弓之鸟的他们,闻听那一则则勋贵被削爵抄家的消息,必然更会草木皆兵,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危机。”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抓起了头发,烦躁地言道:“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竟还没有来......这就很尴尬了啊!”
不错,对付那些世代蒙受朝恩,且一无是处、祸乱害民的勋贵们,弘治皇帝自然会借着这股东风,大刀阔斧地削爵抄家,充裕内帑,减轻大明的负担。
可对付张家两兄弟,何瑾却知道,弘治皇帝还不会下重手。因为这位弘治皇帝,自从一出生,就没享受过一日亲情。
人往往是越缺什么,越在乎什么的。
弘治皇帝既没享受过父爱母爱,也没兄弟姐妹,自然而然地将皇后那边的亲人,视为了自己的亲人。
而且,张家那两兄弟也一直挺会装。
他们在外面横行跋扈,可在弘治皇帝面前就小心翼翼,曲意逢迎。让弘治皇帝以为他们只是有些粗鄙,还到不了祸国殃民的地步。
然后,弘治皇帝这里不会下重手处置他们,便导致何瑾这里的引而不发,彻底成了虚张声势。
只要张家兄弟死扛到底,人家就会屁事儿没有。
“不过,按照我的设计,他们不可能不慌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瑾手里紧紧捏着银票儿,面色都有些偏执:“殿下的小报告,厂卫的搜查,勋贵们一个个被处置......这些事项环环相扣,充满一波接着一波的节奏,任是再胆大包天之徒,也是扛不下来的!”
“大哥,你这计策一步三计,可谓精妙无比。”朱厚照听完,却静静地想了大半天。
忽然,他就变得深沉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可大哥想过没有,孤的那两位舅父,并不是什么胆大睿智之人啊......”
“嗯?......”
何瑾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了:“殿下的意思,是微臣用力过猛,拿对付聪明人的法子来对付张家兄弟。结果一下弄得太复杂,把他们吓得都找不到北了?”
“孤觉得,很可能就是这样......”朱厚照很果断地一点头,然后同情地看向何瑾。
何瑾这就欲哭无泪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一番谋划,竟然成了变戏法给瞎子看。
无奈之下,只能怏怏地摆手道:“好吧,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告诉牟指挥使和萧公公,让他们再稍微给那两位透露些风声。”
也就在此时,金元却一脸欣悦地跑了进来,道:“殿下,老爷,寿宁侯和建昌伯求见!按照之前的惯例,我已把他们晾在门外两个时辰了......”
“晾你个大头鬼啊!”一听这个,何瑾当时就急了,怒吼道:“还不赶紧请人家进来!”
“人家两兄弟本来智商就不高,都没领会好精神,你这里还故弄玄虚。万一把人家气跑了,我,我可怎么办啊!......”
“是,是,小人这就去请他们过来。”金元一头雾水,赶紧回身跑去开门。
可等他带着张家兄弟进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何瑾和朱厚照,根本不复之前垂头丧气、着急上火的模样。反而都翘着二郎腿,一副好以整暇的模样,脸上的神情,骄矜得跟乡下土财主一样。
“嗯?......这不是寿宁侯和建昌伯嘛,今日怎么有空来在下寒舍了?”何瑾开口了,说着就转向金元,道:“金元,难道不知道咱家庙小,容不下两尊大神吗?”
金元顿时一脸懵逼:嗯?......老爷,你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