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戚景通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冷汗涔涔道:“贤弟所言不错,为兄刚才太过想当然了。认为三地卫所扼守住了倭寇的进犯路线,他们就只能攻坚图谋,却忘了他们根本无需如此......”
说到这里,戚景通当即转身向潘蕃拜倒,惭愧道:“大人,卑下无谋,差点就中了倭寇之计,恳请大人责罚!”
潘蕃这会儿哪有心思责罚戚景通?
他本意也是如此,而且还是那种肯担责任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省,道:“不必如此,若果真那般,也是本巡抚轻敌之过......”
不过说到这里,他就狐疑地看向何瑾,道:“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嗯......”何瑾这下就有些头疼。
他无法说自己来自未来,知道大明的倭寇之乱的本质,是国朝禁海政策同资本发展碰撞,才憋出的一个怪胎。
于是他努力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人,我说是瞎猜的,你信不?”
然后,潘蕃就笑了:“动摇军心,欺瞒上官,本官打你五十军棍......你信不?”
何瑾笑容就僵硬了,然后开动脑筋,最后才说道:“那下官说早就看了历年来倭寇作乱的规律,还得到了锦衣卫那个倭寇头目的一点情报,然后胡乱猜一猜的。大人觉得这个仓促编的瞎话......能骗得过你吗?”
潘蕃顿时脸一黑,道:“明明就是如此,难道还有别的可能不成?”
何瑾就无奈一笑:呵呵,你高兴就好。
然后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位杀猪的千户猛将兄就开口了:“简直太可恨了!咱们来淮安是救护百姓的,谁那么狼心狗肺还勾结倭寇!”
“这倭寇烧杀抢掠了淮安,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这生孩子没**儿的狗东西,当初他老娘生他的时候,就该扔马桶里溺死!”
杀猪千户明显是位性情中人,这时候越想越恨。骂人的话也很快就变成了‘老子要是见了他,一定要怎么怎么’的。
对于这点,何瑾只有无奈摇了摇头:这位猛将兄心思简单,根本不知道有些人如何心肠歹毒。
对于那些享着荣华富贵的高位之人来说,淮安一府的百姓又算什么,跟他们有半文钱的关系?
相反,倭寇假如真的烧杀抢掠了淮安,他们反而能证实自己的理念立场是正确的。就能将自己这个政敌,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毁灭。
更主要的是,这种事儿只要办得好,还会神不知鬼不觉——如此划算的买卖,为何不去做?
此时潘蕃也听得有些头疼,摆手道:“嚷嚷这些没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拿个绝妙的主意。难道......我们只能紧守城池,眼睁睁看着三地卫所的兄弟浴血奋战,却孤立无援?”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又都全投向了何瑾。
何瑾见状,登时就不乐意了,气急败坏地看着两旁武官:“巡抚大人让你们拿主意,你们老看我干啥!”
潘蕃登时有些怒了:“欺瞒上官......”
“大人,我是真没法子啊!......”谁知何瑾这下就不干了,哭喊道:“能看出问题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大人,这次就是你揍死下官,下官也没法子啊!”
潘蕃想想,觉得这话也对。但看着何瑾一脸不老实的脸,总觉得这小子还在隐瞒着什么,又不甘心问道:“真没法子?”
“没有,确实没有......”
“好,拖出去打二十军棍。”潘蕃就不耐烦了,也不等何瑾问,主动开口道:“就算你没欺瞒本官,刚才有话不好好说,的确动摇军心了,打你二十军棍也不冤!”
嗯,没错,男人的确跟女人不一样,首先会想着解决问题。但这不说明他们记性差,更不会不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