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就看着满桌被祸祸的饭菜,一脸的痛心疾首。也不知是痛心晋商集团势力的庞大,还是心疼自己都没吃上两口。
“小子,现在他们尾巴也露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经历上次事件后,潘蕃已完美融入这些大佬,一边认真吃喝,一边开口问道:“就算要出手,又该从哪里下手为好?”
“当然是......通倭这条。”这时候,何瑾脸色就冷厉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递给牟斌道:“陛下最不能容忍的,也是我等看不过眼的,便是张家为了掩盖他们侵夺大明盐利的罪证,丧尽天良召来倭寇!”
“这本账簿是金思祖临死前交给我的,之所以一直没拿出来,就是等此番关键时刻,当个杀手锏,板上钉钉摁死张谊。”
说着,他便解释道:“上面的账我都查过了,全是历年来晋商通倭走私的往来,其中还有几封张遐龄的亲笔信......铁证如山,张家想抵赖也推不掉!”
这话一落,适才你争我抢的氛围一下消失了。
牟斌擦了擦满是油的手,面色凝重地接过账簿:“小子,你心计实在太深了......先是钓出了晋商的所有人,才公开这账簿,恐怕朝野上下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呐。”
“不会的。”何瑾却笑了起来,道:“若陛下是那等刚愎多疑之人,我为了对付张谊,会上来就拿出这本账簿,以免杀戮太重损了阴德。”
“可当今陛下宽厚仁德,知晓不见得每个倾向晋商的官员,都参与了分润大明盐利和通倭之事。所以查抄张家后,只会将那些铁杆核心的晋党诛除,不会大开杀戒。”
“由此一来,那些官员们才会心怀畏惧,知道安守本分。陛下又控弦在手、收发自如,威势深入人心。届时再重提开海一事,官员们才会公正客观,不会受张家的影响为反对而反对。”
有了这番话,牟斌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道:“若是如此,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张家贪敛无度,结党营私,实乃取死之道!”
“为朝廷除去这么一颗毒瘤,锦衣卫才能风光复振呀。”何瑾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登时让牟斌神色一喜,对何瑾感激地拱了拱手。
众位大佬也都点了点头,继而又吃喝起来。反而对何瑾如此精妙的手段,没多大的感觉。
怎么说呢......习惯了,也就有些麻木了。
然后何瑾就慌了,道:“你们都别光顾着吃啊。这事儿搞定后,还有大明盐政的改革,以及我执掌市舶司......这些咱们都要合计合计。”
一听这个,张懋神色就认真了起来,道:“这些事,你都记在了心里?”
“当然啊,当初我想去搞大明的盐业,也不只是为自己发财,而是想让百姓们吃盐也便宜些。还有开海之事,都是为了大明日后强盛。”
众大佬听着他这番话,彼此就对视了一眼。然后,在何瑾殷切的期盼眼神下,再度放开了手脚吃喝起来。
“哎呀,这事儿既然你都操心着,那我们就不用操心了。”张懋就十分干脆,直白言道:“反正这种事我们也没你小子那般心眼儿多、办得滴水不漏,你多费点脑子想想。想好后再招呼我们过来,说上一声就好。”
“招呼你们过来,说上一声?”何瑾就傻眼了,道:“是让你们再过来吃一顿吧?”
“不错!”一下子,众大佬齐齐回应,理直气壮地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嘿,白吃白喝还有理了?我就.......”
何瑾当时就怒了,拍案道:“就喜欢你们这样实诚的人儿。来呀,鲁霸,再去续几道硬菜来,没看到大家都没吃尽兴嘛,真是没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