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没有理会刀湛的那把匕首,他神情自若地走到桌前,那破桌子上摆了一个茶壶,两三个茶杯。茶壶和茶杯都是最普通的白瓷,十分普通。
“两位大人要喝点茶水吗?”申珏将反扣在桌面上的茶杯翻过来,准备倒茶水。
刀湛瞥了一眼那极其普通的茶壶,便说:“不用了,谢谢小公公的美意。”
申珏偏头对刀湛歉意一笑,“奴才实在有些口渴,奴才可以先喝点水再回答大人的问题吗?”
刀湛想着申珏马上要死了,便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喝吧。”
申珏又笑了笑,才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他慢吞吞地将一杯水喝完了,才转过头看着刀湛和养旭,“不知两位大人要问奴才什么?”
刀湛眯了下眼,“皇上寿辰那夜,你可是在御前伺候?”
“是。”申珏说。
“那你有可看到摄政王?”
“有。”申珏又道。
养旭一把抽出腰间的刀。
刀湛继续问道:“摄政王那日遇袭,你可有看到偷袭之人?”
申珏将手里的茶杯重新反扣在桌面上,“奴才那日只看见有人试图对陛下图谋不轨,所以为保陛下之安危,奴才大胆用烛台打了歹徒的头。至于有没有偷袭摄政王,奴才是真不知道。”
刀湛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如此说来,小公公那夜的确伤了人对吗?”
“不,奴才伤的不是人,而是畜生。”申珏话落,刀湛的匕首就刺了过来。他立刻转身躲开,刀湛见状,冷笑一声,再欲攻上,却感觉到心口一疼。
他张了张唇,却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而他身后传来同样的声音。
养旭也倒了。
刀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为何?我们明明没有喝那茶水?”
他之前怀疑那茶水里下了药,所以根本就没喝。
“如果你们喝了,就没事了,只可惜你们没喝。”申珏平静道,“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我,所以这个房间全部下了毒,只有你们碰了,就渐渐毒发,而解药也在这个房间,就是我桌上的茶水,我好心邀你们喝,可是你们不喝,那我也没办法。”
刀湛闻言,暴起准备去抢茶壶,申珏眼疾手快,提前一步提起茶壶。他拿着茶壶退了好几步,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晚了。”
申珏在慕容修生辰前就在谋划此事,他现在虽然是肉体凡胎,无法使用仙术,但他毕竟有记忆,原先修仙苦闷,他无聊时也会做一些其他事情,就研制出一些毒药。他去找了徐御医的药僮,找对方要了几味药,药僮不比徐御医,并没有仔细盘问申珏拿这些药去做什么,就大方给了药,因为那些药材极其普通。
几乎没人知道那些药混合在一起便是毒药。
申珏除了随身带那个毒药,还在自己的住处到处洒了那个毒药。这毒药无色无味,人只要吸入便会中毒,刀湛二人在他这间房呆的时间不短,自然会毒发。
刀湛二人没想到他们竟大意失荆州,看申珏的眼神凶恶得不行,看势要生啖其肉才能解恨。
“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兄弟二人,王爷就会放过你吗?”刀湛冷笑道。
“你们王爷自然不会放过我,要不然也不会派你们来杀我了,可惜我还不想死,那只有你们先死了。”申珏偏了偏头,那张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是你们先来杀我的,怨不得我。”
刀湛还想说什么,但心口越来越痛,他喘了一口粗气,就彻底倒在了地上。他后面的养旭亦是如此。
申珏见二人彻底不动了,
才抱着茶壶走出了房间。他把堆在院子角落里的木柴搬到了屋子前,再将油泼了上去。他点燃了火折子,见火苗吞噬门板时,他才转身走了出去。
走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梁荣匆忙跑到慕容修跟前禀告此事的时候,申珏已经站在慕容修桌前开始研磨了。
梁荣看到申珏还活着,眉心突地一跳。
慕容修撩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看了梁荣一眼,“怎么了?”
“陛下,太监住的地方走水了,烧了好几间屋子。”梁荣小心翼翼地说。
慕容修不甚在意地唔了一声。
梁荣偷看了申珏一眼,见对方一脸平静的表情,不由皱了皱眉。
“陛下,申公公的屋子是走水的源头,那屋子烧得一干二净,屋子门口还堆着一些柴火,而且……”
“朕已经知道了,不过是烧了几间屋子罢了,你下去吧,这等小事不用再说了。”没等梁荣禀告完,慕容修就打断了他的话。梁荣张了张嘴,只能作罢。他退下去之后,慕容修看向了一旁的申珏,“你做的?”
“嗯。”申珏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