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只愣神了片刻就说:“陛下,奴才几岁就进了宫,老家是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慕容修看着他,怒容并没有收起来,“那你为什么认识游从轩?”
申珏沉默了一会,才说:“自从陛下参与亲自看科举答卷之后,就有人私下找到了奴才,想让奴才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那个游从轩便是其中一个,他托他老乡的太监找到了奴才,奴才并没有想做这种事,但是奴才看到游从轩的脸之后,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对陛下有用的,这才故意打湿了答卷。”
慕容修拧着眉,把申珏的话仔细听完,才道:“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你为何要这样做?”
申珏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慕容修,“就因为他跟陛下有几分相似,奴才想,摄政王看到游从轩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而游从轩敢买官,从这事上,奴才便知道游从轩的品性,这样的人留在摄政王身边,便对陛下大大有利了,所以奴才这才大着胆子做下这等事。”
他顿了顿,又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恭敬地捧到慕容修面前。
“奴才收的钱也在这里,一个铜板都没敢私吞。”
慕容修垂下眼。
他虽然被毁了脸,但那双眼却依旧美丽,甚至因为丑陋的伤疤,而越发凸显出那双眼睛。他垂眸看着申珏,神色复杂,而片刻后,他轻轻拿过申珏捧着的荷包,“你没有骗朕?”
申珏见他似乎消了气,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奴才怎么会骗陛下呢?奴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是吗?
可是他为什么觉得不安?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你真的是为了我?
慕容修看着乖巧笑着的申珏,这些话却问不出口。他在心里嘲笑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几乎不敢深想申珏的用意,是申珏毁去了他的脸,也是申珏在摄政王面前护住了他,如果申珏的好是假的,他该怎么办?
他如此相信申珏,但他渐渐地发现申珏似乎一点都不普通。
申珏的身上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慕容修本能地觉得那个秘密会很危险。
慕容修收起了怒容,对申珏笑了笑,“朕信你。”
如果你要骗我,请骗一辈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
游从轩顺利中举了,慕容修给了他一个闲职,在翰林院当值。而游从轩当真是个有野心,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勾搭上了摄政王。他没见过慕容修毁容前的真容,发现摄政王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脸看之后,便开始盘算了。
摄政王对于游从轩这个赝品,心思很复杂,他又想借着对方的脸缅怀慕容修的样子,可是又觉得游从轩品性不如慕容修,见着游从轩对他谄媚,心下烦恼,可是又舍不得将人赶走。
而游从轩见摄政王对他晴一阵,阴一阵的,十分不解。
此次中举的人当中,有一个跟他一起在翰林院当值的人,名叫余俊为。他们一起中举,一起被分到翰林院,故而还算亲近,游从轩一次酒后,不免向余俊为吐露自己心中的不解。
余俊为端着酒杯,笑得有几分神秘,“游大人,你这问题让在下如何回答是好呢?”
游从轩看着他,不解道:“你还知道其中端倪?”
余俊为看了下左右,才压低了声音,“游大人是外地人,所以不清楚,但在下是京城人士,对那位还算了解一二,那位大人是个好男风的。”后面几个字,他说得含糊不清,“游大人生得仙姿佚貌,就跟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一样,那位大人瞧了还不是心旌摇曳,可游大人又什么都不知道,那位大人才这
样的啊。”
游从轩听了余俊为的话,被酒糊了一半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余俊为的意思是摄政王看上他了。
在此时,男风本就是流行之事,不少达官贵人喜好男风,所以京中的南风馆生意更是红火。
游从轩并不是一个好男风之辈,但他是个爱钱爱权之辈。如今在翰林院当值,一个月俸例就那么点,而他每个月还要交际,剩下的银子只够糊口,当初有人偷偷告诉可以买官时,他几乎花光了身上全部的钱,现在根本没剩下多少。
如果他能攀附上摄政王,以后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喝醉酒的游从轩吞了口口水,觉得为了前途,付出自己的肉体十分值得,更何况摄政王生得实在英俊,跟他在一起,自己根本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