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的伊戈稍稍拨动了一下琴弦,笑着说道:“这倒是未必,只要能够顺利离开猎凶座帝国,那些士兵们不再跟着我们,那么就可以恢复您的地位了。只不过,那些画师所画的签订协议时候的画像恐怕需要好好改改……甚至可能以后都不可能拿出来展示。因此,长公主您的功绩在蓝湾帝国内部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实际内容留存下来,毕竟就连我们这边所携带的协议书上,也是我们会长的签字嘛。”
看得出来,甜酒酪现在的双眼中已经是饱含着委屈的泪水。她一副不能理解,同时又不得不去理解的表情望着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些人。最后,她的目光更是转向旁边的达克,一副想要求援的样子。
达克看了看这个女孩,却是沉默了。
甜酒酪更加有些紧张起来,连忙伸手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你……你就不为我说些什么吗?我可是公主……我是蓝湾帝国的公主!”
达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说道:“甜酒酪,不是我不想要帮你。只是……唉,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名义上的工作全都是以你的名头制作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谈判就是你代表蓝湾帝国谈妥的。所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等过个几年,大家年纪再大一点,就说这些年里面面容有了改变,那些画像也都不作数,不就行了嘛。”
很显然,达克的安慰并没有切到甜酒酪最最关注的点上面去。她满脸失望地看着达克,在委委屈屈地撅起嘴之后,猛地别过头,一副生气的模样。
见此,达克只能是皱着眉头,连忙上去轻声安慰。至于他究竟在甜酒酪的耳边安慰了些什么,就不是其他人方便去探听的了。
至此,忌廉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会长,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成功了吧?但是,有关杜冷甲的问题,那样真的可以吗?”
伊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弗兰格,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说道:“这个问题是可以在这里谈论的吗?”
爱丽儿也是看了看弗兰格,缓缓说道:“这可以算是一条贸易路线吧。猎凶座帝国本来就有从蓝湾购入大量的杜冷甲,只不过之前杜冷甲基本上都是通过走私的渠道,现在能够建立正常的贸易渠道也算是一种回归正轨。”
忌廉的眉头依然皱着,挠了挠后脑勺:“不,我的意思是说……杜冷甲这玩意吧……”
爱丽儿也知道这个刺客究竟在担心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杜冷甲本身只是一种药物。只要能够使用得当,那么它就是一种十分方便快捷的麻醉药物和止痛药物。真正危险的地方在于滥用。这一点,我相信弗兰格先生所在的猎凶座帝国一定能够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
是啊,杜冷甲真正的问题在于滥用。
任何不经过严格控制的药物,只要能够随意流入市场,那么最后肯定就会变成一种足以摧毁他人精神和身体的东西。
在有关杜冷甲的输出这方面,爱丽儿之前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当然,经过这段时间观察猎凶座帝国之后,爱丽儿也很清楚,所谓的杜冷甲的药物化其实就是一个伪命题。这种药物天生就是为了能够让人上瘾而制作出来的,只有一个采取严格控制的政府才能够将其限定在一个小小的“药用”的范围之内。
以爱丽儿这段时间的观察,猎凶座帝国很显然还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既然如此,既然蓝湾帝国内部已经杜冷甲泛滥成灾了,不让这个对自己有敌意的国家一样也同样泛滥一下,怎么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当然,爱丽儿也很清楚,这种事情纯粹是一种害人的勾当。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好歹也算是蓝湾帝国的成员。现在猎凶座帝国实行的那三条法令很明显是奔着对国内进行深层次改革去的,等到改革完成之后肯定会国力大增!
如果蓝湾帝国真的在综合国力下输给了猎凶座帝国,然后在内部整个都完全腐烂的情况下遭遇到猎凶座的进攻,那么对于她来说也完全称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打开出口杜冷甲的销路,算是暂且帮助蓝湾帝国将资金不足的窘迫向着猎凶座帝国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转移。也算是给自己的计划创造时间吧……
爱丽儿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所以,有关杜冷甲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我们帝国药剂师协会的人,以及贸易代表团的人前来和你们国家进行谈判。到时候,既然弗兰格先生十分熟悉道路,我也会向那些人推荐阁下进行引路的。”
此时此刻的弗兰格,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向着旁边的啫喱瞄上一眼,只是让脸上带着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摆摆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找我了。这次的事情让我搞得心力交瘁,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不参与这类的事情。”
对此,爱丽儿也只能点点头:“是吗?那好吧。”
这里的气氛现在是显得如此的融洽,现在的一切都仿佛其乐融融,就像是一群朋友在友好的聊天,然后共同度过这接下来的十几天的旅行。
事实上,似乎也这正是如此。
白天,众人都在车上聊天,除了停下来休息之外,众人都显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
每天下午,在甜酒酪发病的时候,伊戈都会掏出鲁特琴开始演奏,安抚她的病痛。每每在这个时候弗兰格也会将那头暴恐熊一并召唤出来,然后一起听音乐,缓解身上的这种“恩赐”。
然后到了晚上,整个蓝湾使节团和那些随行的猎凶座帝国士兵的人则是离开马车寻找合适的地方搭建帐篷,营造篝火。整个营地里面的上百人在晚上也会一起聊天说话,尽情抒发这一段旅程中的艰难困苦,最后全都能够化为笑意。
最后(和谐)进入深夜的时候,就换成麻薯坐在马车的上方,占据这个最高点上算作守夜,一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周而反复。
所以,这一切都很正常……对不对?
或许所有人都会觉得这非常的正常。
但对于啫喱来说,他却很清楚自己真正的处境!
他很清楚那双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盯着自己的眼睛,那个随时随地都在寻找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小机会的恐怖猎人!
那个熊兽人正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在那个机会之中,他会一口气撕碎自己的喉咙,甚至可能将自己一口气生吞活剥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住他的所有秘密!
今晚,啫喱继续守在篝火之旁,默默地看着所有人都开始进入帐篷,呼呼大睡。
而天空中的那轮新月则是暗淡的仿佛完全没有了光芒一般,让四周的一切全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马车车顶上,作为守夜人的少女则是十分顺手地跳了上去,坐在那边,手中弯弓搭箭,用她那双纯净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环顾着四周的那片黑暗。
只是……在看着外部的黑暗的同时,她的眼睛似乎总是会若有若无地忽略那片篝火旁边,最为巨大的罪恶……
很快,啫喱就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开始向着自己这边缓缓靠近。
他猛地回过头,直截了当地就看到了那个弗兰格现在正站在远处的两座帐篷中间,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在注意到啫喱也看到他之后,这个怪物冲着那边正在值夜的麻薯稍稍伸出手点了点后,再次冲着啫喱这边点了点,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随即,他就再次向着后方退出两步,完全隐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啫喱很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活着,完全是因为晚上有麻薯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夜行者在这边守夜。并且在夜晚依赖于血族完全倍数增长的敏锐五感,这才能够保住他这条小命不被偷袭。
所以,啫喱必须要保证自己在离开猎凶座之前,还能够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只要这样,自己才能够继续维持安全。
可就在这个时候……
“麻薯小姐。”
突然间,啫喱惊了一下。因为他看到那个怪物现在竟然出现在了麻薯的那辆马车前,手中举起了一个酒壶。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麻薯低下头来,看着这个一路上还显得十分有礼貌的男人,说道:“我不会喝酒。”
啫喱也有些紧张了,连忙冲上前去,故作镇定地说道:“是啊是啊!麻薯姐姐那么小,怎么能够劝她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