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坐落在一片梧桐树木的掩饰间,已经不是很白的墙院,灰色的瓦当,红色的大门,都显示着‘老子不缺银子的气派’。
苏馨来到梅园,鼻端就是好闻的梅花清香,下了马车,绕过葫芦和福字的影壁,就看见一片开的正艳的红梅。
入目不是三三两两的梅花,就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还有脚下平整的青石板,风景美的让人觉得这是世外桃源。
苏馨很想在外面溜达一圈,可是裴昶却担心这刺骨的寒风吹得她头疼,哄着她去后面,说是有凉亭可以遮风。
在他们下马车的时候,苏馨就听到门口的护卫说是灵虚大师来了,和先前来的客人在说话。
先前来的就是余老道他们。
苏馨也担心余老道和和尚打起来,就决定先去瞄一眼。
来到三间正房,进门就是一阵热气扑面,里面放着好几个炭盆。
余老道和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那下棋,两人之间言笑晏晏,一点也没有苏馨想象中那箭弩拔张的模样。
苏馨很是意外的看了看他们,又看向裴昶。
灵虚老和尚看见他们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余老道问:“道兄可觉得裴施主有什么不妥之处?”
余老道起身围着裴昶转了转,又问了他的时辰八字掐指一算,最终端着架子道:“我早些年就知道命理一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很少算命吗?
因为人做任何事,都会影响命理。
比如一个命薄之人,如果一直很努力,又有贵人相助,就很可能就扭转了命运。
同理,一个福厚之人一直作死,那谁也拦不住他。
能决定命运的人,只有自己。”
他这番话说的老和尚都低声念:“阿弥陀佛,听道长一席话,老衲都有了顿悟。”
苏馨在边上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道长啊,这话还是我见你对裴昶的命格感兴趣,这才随口安慰你的,可是你却当着我的面,把我的话占为己有,你还好意思嘚瑟?
事实证明,余老道的脸皮比苏馨想象的厚。
他一脸挫败的看着裴昶叹息:“你虽然已经逃过死劫,可若是不找个福缘深厚的,未必能解了死劫,因为不能肯定,你的命数会不会发生变化。”
苏馨捧着茶盏好奇的问:“既然如此,那他现在的命数是好是坏呢?”
余老道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的山羊胡子:“我不想理你!”
“以我的直觉,你说这个话,可能就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糊弄人!”
苏馨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觉的他就是想骗自己去当道士呢?”
余老道不由吱吱嘬嘬牙花子——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碰上这种缺心眼的弟子,他真的很想动手清理门户啊?
莫老在外面进来,递给苏馨一张方子,温声道:“我昨儿看裴公子应该是受了内伤,可以试试这方子。”
苏馨顿时觉得不对劲,自己的两个师父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自己要对他们的来历守口如瓶吗?可是现在他们却自己把小马甲给脱掉了,这事不正常啊?
裴昶心里恍然大悟。
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两老头有点怪,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合着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大夫啊?
他忍不住看了苏馨一眼,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对自己都一点口风也没有露,自己可是把自己的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啊?
苏馨对着他谴责的眼神,总不能说自己还没当他是自己人,一本正经的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的话我怎么能违背?”
余老道的脸上总算是云开见月,觉得自己的弟子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莫老也很欣慰的点头,仔细的看着裴昶后,让苏馨给他把脉,自己琢磨后才道:“这种病例也不少见,他这叫迷惘病症。
应该是遭受刺激形成的,由于幻听所引起的危险动作或袭击敌人,控制不住自己杀戮的行为,完全是内心的念头不相协调引起的。
想要在战场上见血能压制住杀戮,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的压制……”
几个人在客厅里唠叨了一会,就到了中午,余老道他们是无肉不欢,灵虚大师是茹素的,自然是凑不到一起吃。
灵虚大师给了苏馨一串佛珠做见面礼,自己就先告辞了。
裴昶也要去庙里一趟,因为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杀戮之意蠢蠢欲动,怕吓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