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虞道川正式登基,善成公主这一天也被迎娶到了温大将军府上。
温大将军这几天身体一直处于不适状态。
就是上次和白奕交过手后,身上的痛感一天比一天严重。
想当年,他跟着虞羽出生入死,又不是没有受过伤,但这一次的伤,却是内伤。
外面看着与常人无异,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这五脏六腑,每天像被人打上一拳似的。
温大将军隐隐觉得有几分的不妙,强撑着身上的痛疼,在早朝过后,约了几个人一块来见皇上。
自然是没有见着的。
外面层层护卫把控着,皇宫重地,谁敢乱闯。
虞道川走过来问他说“你上次见太上皇是什么时候?他老人家是怎么和你说的?”
温将军被噎了一下。
他上次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对他说温将军也无须多想,既已另立新帝,你就好好辅助他,把这江山守护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
又说“外面的那些老臣,你也代朕好好安抚一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当初那些话,也本是虞羽和羲荷的权宜之计。
两人想着,等拿到解药,再收拾这小子的。
压根没把虞道川放在眼里过。
哪曾料想,这小子竟真的可以在这宫里只手遮天。
羲荷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虞道川根本也没有要给虞羽解药的意思,任凭他受着,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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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温将军气色难看。
虞道川忽然就说“温将军这气色瞧起来非同寻常呢,可是身体不适啊?”
温将军知道他的本事。
他之前被皇后封了一品御医,当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肉眼可以看出来他身体不适没什么好稀奇的,他看不出来才叫人稀奇。
温将军呵了一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老臣无恙。”
虞道川却是凝重的说“温将军,实不相瞒,看你这气色,恐怕是大限将至,您还是早点回去,把该交代的交代吧。”
这是在咒他死呢。
温将军虽怒,到底是不能把这话还回去。
他行了一礼,说“老臣这就回去了。”
一行老臣返回。
回去的路上,难免要议论几句。
私下里,他们都猜测太上皇被他给软禁起来了。
出了宫门后,几个老臣直接就去了温将军府上,要商议营救太上皇的事情。
与其说这帮人都是忠于太上皇的,不如说有些人实在是看不惯一个被逐出宫的弃子忽然跑了回来,把这江山给夺了。
温将军人坐在太师椅上,听他们激动的议论着。
他也有心想要营救皇上的,但现在身体不适,有些的力不从心。
而且,太上皇之前对他有特别的交待,让他好好辅助新帝。
辅助新帝,他是不甘心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就觉得胸闷气短,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一样,他刚想把那东西吐出来,就喷出一口血来,他整个人无力的栽了下去。
“温将军,温将军。”
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温将军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说“把墨宇墨炎唤过来。”
他忽然意识到,皇上说的是真的。
也许,他大限已到。
片时,温墨宇温墨炎匆匆走了进来。
旁人退下,只留下他这两子。
温将军气息不稳的坐在太师椅里嘱咐两个儿子说“墨宇墨炎听我言,太上皇被虞道川软禁在了宫里,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皇上营救出来,流落在外的皇子,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回来。”
两子应是。
墨炎问他“您这是怎么了?您为何会这样?”
温将军说“墨宇墨炎,听我说,白奕,此人擅长用毒,虞明川,深不可测。这两人是虞道川的左膀右臂,为了稳住世宗帝的江山,他们必然会不择手段,你们要与其他世家联合,揭穿他们的阴谋。”
两子应是。
温将军大口喘气,两子抓着他唤父亲。
那口气到底是没有喘上来,他眼睛一瞪,就这样去了。
两子愣怔的看着他,把他的眼睛慢慢给合上。
由于温将军死得太过突然,府里的人都不敢置信。
温将军夫人闻讯赶来,号啕痛哭。
善成公主行在温将军的府上,看院里奴才婢女匆匆忙忙,她让自己的婢女前去询问,才知是温将军死了。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温将军手握军权,本是这邶国最有权势之人。
他一旦去世,这手里的军权必被收回。
一定是虞道川这些人容不下温家,想要夺其军权。
一时之间,她又恨又怒。
她远嫁邶国,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嫁过后来,这邶国的江山便换了主人,她的夫家就要遭遇这种灾难。
在大耀,受尽他们的欺凌。
如今嫁到这邶国,还要受尽他们的欺凌不成。
这一生毁在他们的手上,她不甘呢。
她是姬家的人,不能这般窝囊的活着。
说好到嫁到这邶国后,风风光光的活着,动用夫家的势力,把伤害她的人抓起来报复回去。
谁曾料想,这些伤害她的人却变成了这邶国最有权势的人。
拥有她无法撼动的力量。
不待她出手,这些人就先一步对她的夫家下手为强了。
她匆匆寻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灵在灵堂里的温将军。
灵堂这边已哭成一片。
善成公主问“温将军怎么死的?”
没人答她。
善成公主腿上一软,跌坐了下来。
旁人以为她是为温将军哀伤。
善成公主却仿若看到温家的未来,在不久之后,白奕一定会逼迫温家,这帝都会再无温家的立足之地,也无她的藏身处。
温家不能保护她。
皇叔远在大耀,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能保护她。
一旦再次落到白奕的手里,等待她的必然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她再不想过。
想到这些,她浑身都颤抖起来,身上冰冷,脸色惨白。
温墨炎发现她的异样,唤她一声玉儿。
她仿若没有听见。
温墨炎起身,去扶她。
善成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墨炎揽着她往外走。
把她带回了屋里,坐下,给她倒了茶,让她喝。
她喝了一口热茶,心慢慢被暖回来,就听墨炎问她“玉儿,你刚才是怎么了?”
说对她父亲情深所致,他是不信的。
她才刚嫁进来两日,岂会对他父亲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