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马上要迎来攻击。
方别望着李符带着些许的超然说道。
本质上作为一个小孩子,李符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方别的意思。
在他看来,自己的国家是如此的宁静,怎么可能会遭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乃至于转瞬就要有亡国之灾。
所以李符一瞬间喃喃无法言语,而方别则轻轻摸着对方的头:“总之,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保护?”李符歪头看着方别,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方别一瞬间站了起来:“看来已经来了。”
“什么已经来了?”李符问道。
少年下意识地以为是敌人已经来了。
“不要紧张。”方别看着李符。
“是报信的人来了。”
……
……
少年把高丽国的每一步反应都算的很死,确实,只要高丽国王向着釜山的方向派出侦查的队伍,那么,很快就能够得到已经迫在眉睫的敌军动向。
因为对于高丽而言,有一点是非常绝望的。
那就是这个国家非常的狭小,毫无战略纵深可言,一旦说敌人成功登陆,那么就有被对方一波捅穿的风险。
而现在,在高丽国王李松的带领下,方别和他一起来到了汉城的城墙之上。
此时远方尚且看不到敌人的踪迹,但是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明白,敌人的攻击正在逼近。
“以陛下目前的情报,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兵临城下?”方别望着一脸紧张的李松说道。
李松此时已经没有之前和方别交谈时候的气定神闲和胸有成竹,因为他所得到的情报是非常模糊的。
敌人确实来了。
但是有多少,不知道。
在哪里,不知道。
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东瀛的军队确实在釜山登陆了,并且登陆之后,一边大范围的攻占州府,占领土地,一方面也在积极向汉城推进,打算直接捣碎这个高丽的大脑。
可是所有人的情报都没有方别给他的那样清晰。
如果按照方别的情报,那么面临二十万大军的入侵,李松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跑的越快越好。
甚至需要跨过那条大江,进入大周的国境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越是这种时候,内心就越难做出抉择。
或者说,总会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
比如说——方别说的是假的呢?
“我不知道。”李松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说得对,东瀛确实来进攻了,这是过去几百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么陛下打算怎么办呢?”方别问道。
“当然是誓死抵抗了。”李松毫不犹豫地说道:“汉城兵精粮足,足以在这里以逸待劳,狙击敌军。”
“陛下您真的这么想吗?”方别望着李松幽幽说道:“陛下既然从小都学儒家经典,习神州历史,那么陛下难道不闻两宋之事乎?”
“当初金人入侵,汴梁被围,大宋皇帝未能够及时离开,以至于被金人虏获北狩,从此身陷囹圄,牵羊请降,妻女尽受凌辱,终生不得返回故国。”
“反而是高宗皇帝闻讯而走,乘船于海上漂泊数月,最终得以身免,从而将建立南宋,使社稷不至于毁于一旦。”
李松听着方别的话,心中稍微有些挣扎。
高丽贵族大多仰慕神州文化,所以对其历史经典多有研习,而这位李松国王,更是被以儒家明君为目标培养出来的国王,不仅四书五经精通,资治通鉴之类的史书同样有所研习,他自然知道两宋故事,也明白方别在暗示他,如果据城坚守,那么后果恐怕会非常危险。当然,据城坚守还有投降一路可选,但是无论如何,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高丽这些兵勇身上,即使是李松,也明白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就算再怎么嘴硬,如果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是再也不能泰然处之的事情。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松看向方别说道。
无论如何,方别一路赶来,提醒他东瀛入侵的情报,就这一点而言,就是天大的功劳,况且方别已经展示了他的无双武艺,李松之所以对于方别如此重视,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暂时没有制衡方别的手段,像方别这种顶尖的高手,如果站在自己这边,和站在对面的区别何止道里计。
最简单来说,如果方别是东瀛那边的奸细,那么此时将李松杀掉,汉城顿时群龙无首,面对东瀛大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的局面。
既然这样的话,姑且就可以暂时相信方别,这样的话,至少自己的安全能有更多的保障。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方别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自己的建议。
其实无论是什么时候,投降派都能够占据很大的市场,不过只是在于什么时候投降派才能够将自己的想法勇敢地说出来,毕竟投降永远是要低人一等决策。
而方别作为外人,则可以很没有心理负担地提出这样的建议。
“走吗?”李松看着方别:“高丽小国耳,要怎么走?又要往哪里走?”
“有小国自然就有大国,唇寒齿亡,大周不会看高丽受东瀛如此侵扰而袖手旁观,更何况东瀛狼子野心,此番目的颇大,更是不能够冷眼相待。”方别胸有成竹地对李松说出来了这个其实李松自己也心知肚明的提议。
“陛下只要一路向北,并且派出使臣向大周求援,只要大周得知并且核实情况,那么很快就会有天兵前来,荡清东瀛之敌,让陛下还于旧都,不在话下。”
李松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是很少有人愿意这样子求援的。
“不知道能不能缓一缓。”李松看着方别说道。
“怎么一个缓一缓?”方别笑着问道。
“那就是我先离开汉城,并且派出使臣,但是只是提及东瀛侵略的情况,而不提求援之事,倘若东瀛军队攻汉城攻之不下,又倘若东瀛之敌并没有少侠所说的那么多,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李松沉吟说道。
不管怎么说,求援总归是很丢人的事情。
倘若生死攸关,这个援一定要求,但是如果刀还没架在脖子上,那么一切都还是可以缓一缓的。
“可以。”方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