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有侥幸的原因,但自己居然杀了那么一个强敌。
没了威胁,龙文牧也就安心的躺下,反正在这里无须担心有人来打扰。
“还没问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龙文牧问,“我之前应该让你们不要到山脉里来。”
云嘉螓首低垂,沉默不语。
龙文牧确实交代过,不过她有些心思,不自觉的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见她愁眉不展,龙文牧轻声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总觉得这段时间云嘉有些怪怪的。
云嘉伸手捋过发丝,轻轻挺了挺胸膛,抬头瞭望漆黑的洞顶。
“你觉得凌云堡怎么样?”云嘉问。
“条件差了点,但是花些时间应该能好转。”龙文牧想也没想的说。
云嘉苦笑:“是会有好转吧,不过我觉得,凌云堡的情况好转,都是在你来了之后。你来了,凌云堡的名声也大了,连风笑生那样的人也成了凌云堡的客卿,门下弟子遇到青云堡的人也能反抗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龙文牧觉得云嘉始终有些奇怪。
“你既然跟我说了你的秘密,那我也跟你分享一下我的过去吧。”云嘉说道。
难得能听到她的心声,龙文牧静静聆听。
“三年前,上一任云轩国的国君,是我的父亲……”
龙文牧微微嗯了一声。
云嘉扭头看他:“怎么看你这么平静?”
“我平静怎么了?”
“我是说,上一任云轩国国君是我父亲,我的真正身份,是云轩国的公主。”云嘉淡淡的道。
龙文牧依旧平静的看着她:“你是公主,我早就知道。”
云嘉嘴巴半张着,过了片刻又苦笑不已:“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在龙文牧面前始终充当个普通医师的身份,还以为一直瞒着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你是率领凌云堡的人,不过你的演技太差了。你真当蒙了面,变个声音,就没人认得你。你那装扮的本事,漏洞百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云嘉气不打一处来,有心狠狠踹他两脚。
都已经看出来了,干嘛不明说,害自己还每次都得装腔作势,装的这么辛苦。
不过也想龙文牧说的,自己确实装的太烂了。想想自己的的所作所为其实早就被对方知道,心里莫名的羞耻感就涌出来了。
“所以你以前一直在逗我玩儿?”
“那不然呢?”龙文牧耸肩。
“你!”云嘉怒气满满的跳起来。想到他现在是伤患,不好教训他,只能又气鼓鼓的坐回来。
沉寂了半晌,微微叹息,接着说:“你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三年前,我的父亲是云轩国的皇帝,不过在三年前他却过世了。”
龙文牧竖着耳朵听。
“三年前曾发生过一场规模空前的兽潮,那个时候整个云轩国都动荡不安。洪旱之灾接连不断,疾病不断,百姓饥苦,民不聊生。那年是云轩国最混乱的一年,爹本就身体不好,在操劳过度中倒下的。”
龙文牧静静听着,三年前的兽潮?难不成是……
“他离世,便由我的兄长接任皇位,也就是当今的云轩帝。他继位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曾经在我心目里,他为人虽然有些冷毅,但是心地和善。但是从他成为云轩帝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云嘉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低垂着,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忧从中来。
“云轩国各处都有灾难,他却只关心那场兽潮,以前我心目中的那人不在了,我和他的关系,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变得生分的吧。”
“所以你独自建立凌云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龙文牧问。
云嘉微微垂首:“他操劳云轩国的诸多事宜,与我之间的情感也淡了许多,那些日子,有些时候我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得上他一面。即便见到他,也是皇帝和臣子间的关系,而非兄妹。在爹过世之后,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曾经我认识的那人,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国之君,在他眼中,所有的东西要么是物,要么是臣。”
“至于我,住在深宫大院,纵然身份尊贵,锦衣玉食。但是那种地方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对那种日子觉得厌倦了,我便萌生出了建立凌云堡的冲动。”
“意气用事?”
“这么说也没错,当时的我可以说是意气用事,又或者说想要让他多关注我一些。血脉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我一直觉得,哪怕他成了九五之尊,也不该这么冷漠才对。也许是我自己不争气,才让他这么不待见。”
云嘉诉说着往事,这些事,恐怕就现在凌云堡的人都不会知晓。
说起来,云嘉如今也不算多大,三年前,她怕就是个刚刚懂事的丫头片子。会做出这种事倒也没什么奇怪。
三年前她意气用事,但毕竟坚持了三年,如今的她,肯定比那个时候的她成熟了许多。也许时间倒转,她未必会再这么做。
云嘉见龙文牧沉默,便平静的继续说:“三年前,我想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建立了凌云堡。三年来我也认真做了我能做到的事。不过,这种日子也差不多快到头了。”
“到头了?”
“再有一个半月就是天妖之战,这场盛会关系到云轩国的未来,也是数百年来头等重要的大事。而他在前不久曾对我下令,在天妖之战前,必须解散凌云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