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往也常在自己眉心里点一个红点的,这种事情她已好久没干了。
她却扭身起来,去拿了自己有胭脂过来,打开,说:“你把眼睛闭上。”
“……”
“快点。”
他也就微微闭了一下眼,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碰在他额上,她说:“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手一抖,画得不好看了,你可不要怪我。”
她突发其想的在他额上也点了个红色的点。
等点完那一小红点,她把小镜子拿出来,对着他一照,问:“看看,有没有觉得自己越发的好看俊美了。”
凭空就多出一份妖媚来了。
他默而不语。
他又不是女孩子,点这个作什么?
但见她喜欢得很,便也不说什么了。
他不表态,她便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他默默的叹口气,摸她的脑袋,说:“时候不早了,你还有这许多帐本没看,我不打扰你了。”
她忙说:没有打扰。
任务交给她了,他在这儿不走,她到天黑也看不完了。
霁月便不再逗留,在朝歌的注视下走了。
他这边才刚回到自己院宇,沈老夫人那边又派了奴婢来请他过去了。
沈老夫人是没想到他那样说,还真敢那样做了。
前面沈为民害得朝歌跳河寻死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生气了,结果这边媒婆子过来回了话,说了一些霁月在外面不好的传闻,便又气得她脑袋都轰轰作响了。
一肚子的气无处泄,当即便让奴婢前来唤人了。
霁月也就过去了。
来到沈老夫人面前时,她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张干了坏事还若无其事的脸,忽然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玩意,那眉上一点红,那不是朝歌以前常点的吗?
她若有所思,顿时便明白了什么,直气得发抖。
朝歌刚落了水,他一准也闻了风声,去见朝歌了。
她几乎可以想像当地的场面,一定是她的朝歌点上去的。
沈老夫人当时便老脸一沉,道:“那种事情你都敢散布出去,你是想出家做和尚吗?”
出家做和尚,他说:“倒也没这方面的想法。”
沈老夫人甚想抡了杖再打他一顿,沉着脸说:“你想我继续罚你跪祠堂吗?”
霁月却一脸平静的说:“您又何必急于一时。”
何必急于一时,这话好似提醒了她。
是啊!她不该急于一时,霁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正在查韩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霁月,我再说一次,我不许你沾着朝歌,若是让我知道你沾着了她。”
她努力的想一个措词,如果沾着了朝歌,要怎么办他。
霁月说:“朝歌年幼,奶奶您未免也想得太远了。”
沈老夫人便被噎了一下。
她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眼下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提醒奶奶。”
“什么事?”
“沈秦两家向来有生意往来,退婚之后,秦家不但会切断与沈家生意上的往来,也会多加为难,奶奶不妨多花点心思想想后策。”
有点事干也好,便不用天天盯在他身上了。
沈老夫人一时之间不置可否。
她沈家与秦家也是世交了,因为儿女的婚事若是闹成这般,可这是她沈家的错吗?
忽然又盯了霁月一眼,这小子虽然不曾过手沈家的生意,对这些弯弯道道倒是看得挺透彻,看得远,她忽然就想刺激他一下,
这小子平日里瞧着漫不经心的,骨子里却高傲着呢。
沈老夫人便说:“有件事情我也和你说一下,之前我也和秦家为你求过亲,就是秦絮姑娘,可惜她母亲看不上你,一口便回绝了。”
霁月说:“奶奶不必觉得遗憾,那秦家姑娘,我也没有看得上眼。”
沈老夫人便被气得一个倒仰,秦家姑娘他都看不上眼,他看上谁了,他看上谁了?
两人正说着话,奴婢进来通报说二爷来求见,沈老夫人便让人进来了。
沈二爷沈为臣倒是没想到霁月也在,但也无妨。
他也没过多留意霁月,给老夫人行了礼后坐下来,叹道:“咱们家最近有一笔大生意都被秦家给抢了去,我看这是要和咱们家耗上了。”
他心知肚明这是因为退亲一事引起的麻烦。
霁月听他们要谈生意的事情,本是要走,沈老夫人又唤了他说:“霁月,你站着,听着。”
既然他有远见,预料到秦家会在生意上为难沈家,她倒要看一看他有没有办法把这生意抢回来。
霁月便站住了。
沈老夫人便仔细的问沈为臣是哪些生意被抢了去,沈为臣也就细说了一下,有十几个老客户本来一直用他家的丝绸,沈家每个季节都会有固定的丝绸卖给他们。
现在短短几天全都变卦了,这些人不再用他家的丝绸了,最后仔细一盘问,才知道是秦家用更低的价钱把自家的丝绸卖给了人家,人家又不傻,既然质量都是一样的,当然是选择价格更便宜的秦家了。
沈为臣说,这秦家是有意为难,故意打压。
虽然很不厚道,但也没有办法的。
沈家是经商的,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以更低的价格再卖出去,最后吃大亏的是他沈家。
再则,这种做法是直接打乱了市场。
沈为臣也是气得不行,这才找老夫人吐几口苦水。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问:“霁月,这事你怎么看?”
“我倒是有些个办法。”
“什么办法?”
“对不仁之人,用不仁之法。”
沈老夫人还有一丝的犹豫,毕竟是世交之家。
霁月说:“奶奶非不仁之人,这不仁之事便由我来做吧。”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沈老夫人不由道:“那得做得干净了才好,若让秦家觉察到是咱沈家所为,这几十年的交情怕是要断了。”
人家都处处为难了,她还顾及这几十的交情,说到底老夫人还是有着仁慈之心,但这一点点的仁慈之心很快便被私心取代。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总不能由着人家往死里整吧。
霁月说:“自然是要滴水不漏。”
“那你去做吧。”沈老夫人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她倒要瞧瞧这小子能如何把这事情圆满解决了。
一旁的沈为臣一愣一怔,问:“娘,你让霁月去做什么?”
听着这两人的谈话,隐隐感觉好像是要去干杀人放火一事似的。
沈老夫人便说:“霁月已经17岁了,也不小了,他也该帮着沈家做点事情了。”
“我说,娘,您可别让他去干杀人放火的事呀,万一兜不住了怎么朝大哥交待呀。”
沈老夫人便横了他一眼。
他哪只耳朵听见她让霁月干杀人放火的事了?